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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谢雅,虽然一向没什么心机,也不是真傻,好好的那日大太回来一顿bào雨雷霆的发作,自己跨院里满院子的丫头婆子,寻因由换了大半,只谢贤房里的人没怎么动,自己的奶娘都被大太太以年老不方便在房里伺候为由,发落了出去。

当时谢雅心里不忿,自己奶娘和谢贤的奶娘还不是一样的年纪,如何自己的奶娘就不方便了,待要力争,却瞧见嫡母那深幽幽冷森森的目光,吓的没敢说话,心里却怨愤的不行,谢雅这辈子要说舍不得的人,大约就只有奶娘一个了,因此眼睁睁瞧着奶娘被这样撵出去,心里却是真难过了十分的。

奶娘临走,含着老泪道:

『大姑娘,老奴这去了您也不必挂心,左右外面还有两个小子,到哪里都有口饭吃,只是姑娘,您就听妈妈一句劝吧,今后遇上事千万莫要莽撞,在心里掂量几个过子再行事,也莫要净想着和三姑娘别扭,说句透心的话,这嫡庶有别,即便您不服气,这却真真是你的命啊,人不能和命争不是。再有,大老爷、大太太哪里纵然指望不上,您那个亲娘的话,也不全是好的,自己要有个主心骨,有事qíng莫若求老太太去,到比旁的有些用处,莫要听信她人之言,错了主意,将来可是后悔也找不到地方哭去,老奴这里拜别了』

说着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谢雅的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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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争亲事个个有心肠

奶娘蹒跚的去了,谢雅才彻底领教了,自己原来不过如此,什么大小姐,什么公侯之女,连自己身边的奶妈子,她都护不住。

这还不算完,到了晚间,大太太派人来传话,说奉了老太太的命,学里从明儿起,大姑娘也不用去了,请了两个嬷嬷来教教大姑娘女孩家的规矩,什么时候规矩学好了,什么时候再去上学。

谢雅一听,心都凉了,这是大太太安心要整治自己呢,心里也疑惑,怎么还有老太太的话。房里的丫头外面的婆子都换了一茬子新的来,里外没有一个心腹人,让她想说句体己话,都找不找人。

翌日,就进来两个脸似黑锅底的婆子,行动坐卧,吃饭喝水,样样儿都能挑出她的错来,若是使xing子发作,两个婆子毫不手软,那戒尺啪啪的就会落下来。

几日下来,谢雅从反抗倒认命,如今才算知道锅是铁打的,她也想过找她亲娘诉诉苦,可哪里见得着影子,大太太整肃了东跨院,如今姨娘那院子里的人,别想迈进这边来,守门的婆子好比两个夜叉星一般,chūn枝却也听不见丁点儿的音讯,不知道是不是死她家里了,到了现在也不见影儿。

想到此,谢雅心里暗恨,一个个的都忘恩负义不得好死,如今心里唯一的指望,就是她亲娘能在父亲哪里下下功夫,给她订上一门好亲事,纵是嫡母,也不敢小看欺负她了的好亲事。

这边谢贤瞧着她不禁暗暗叹息,也警惕着自己要引以为戒,谢雅不看事,先没完没了的和谢桥过不去,讨了老太太的嫌,又得罪了嫡母,平日里,也不把几个体面婆子放在眼里,寻常都不理会,出了事,自是没一个人肯替她说qíng的,昨个还向她打听她的大丫头chūn枝,她那里还糊涂着,不是chūn枝的事qíng,她还到不了如今的地步呢。

想到此,心里不禁黯然,纵是命,自己的命也太差了一点,亲娘像个活死人一样,根本不理会旁的事,亲爹更不用提,将来不被他卖了,都是要念佛的了,倒是谢珠,还比她和谢雅的命好一些,不过谢珠心里想的什么,她也是瞧的明白的,虽比谢雅有城府,依她看,想扳倒谢桥,却也是异想天开,这嫡庶有别,一生下来,她们就差了谢桥一大截,再想什么法子也是无用功,不若好生安分的活着,若是有造化,说不得就能熬出头去了。

扫到谢妈妈的影子,谢贤目光一闪,急忙迎过去蹲身一福,谢妈妈忙扶住她道:

『二姑娘这可使不得』

说着扫了边上的谢雅一眼,谢雅挺了挺脊背,让她对一个婆子作小服低,打死她都不成。谢妈妈在心里冷哼一声,却扬起一个笑脸道:

『今儿何府的夫人来了,老太太哪里摆了午宴,大太太二太太作陪,让我来寻几位姑娘过去一起热闹热闹』

『何夫人?』

谢贤心里一转,忙道:

『如此有劳谢妈妈了』

『如此,两位姑娘快着跟我过去吧,今儿那边可热闹着呢』

谢雅硬邦邦的问:

『她来做什么?』

谢妈妈弯弯嘴角:

『还能来gān嘛,这不自打三姑娘进了京,何府那边差了几次人来要接过去,却是老太太舍不得,千方百计的寻了理由推托到了现在,如今那边府里的老太爷亲自发了话,让务必要接着外孙女回去,这不,今儿一早何夫人就来了。要说三姑娘可真真是个有福的,瞧意思,那边府里也着紧着呢』

说着有意无意的瞟了谢雅一眼,谢雅手里的帕子用力绞了几个来回,忽的想起奶娘临走的话,却生生扭过头去,没再说什么,谢妈妈不仅暗暗纳罕,难不成这才几天,大姑娘就学的聪明了。

谢贤目光扫过谢妈妈,咬咬嘴唇,心里说这些个婆子们平日里就好搬弄是非,等出了事,又比谁推得都gān净,真真刁滑的很,却也是她们得罪不起的角色。

谢桥一瞧见谢雅,不禁吓了一跳,这才几日,却仿佛变了个人似地,虽眼里仍透着执拗的戾气,行动坐卧却已是规矩到了十分去。

老太太略略扫过谢雅,暗暗点点头,扭脸对何夫人道:

『这边几个你都见过的,大丫头、二丫头和四丫头』

三人给何夫人行礼,何夫人拉着谢雅的手瞧了瞧,又拉着谢贤的手端详了一会儿,最后瞧着谢珠笑道:

『这些日子没瞧见,三位姑娘倒是都长大了好些,越来越出息了』

老太太客气道:

『哪里,比你家那两个姑娘可差远了,年下的时候,我瞧你们家两个姑娘那才真叫好呢,不知道将来哪家有造化的得了去』

何夫人却有些得意的抿嘴一笑,眼风扫过那边殷殷望着她的大太太和二太太,两人的心思,她早就门清了的。

要说谢家的门庭,她闺女嫁过来倒也相配,况且大房的宝树她日常见,xingqíng人品什么的,都没得挑,将来说不得就有大作为,加上自家和大太太哪里还沾着亲,也正合适,可惜大老爷那个人的听说却不怎么好,老爷念叨过几次,纠结一帮狐朋狗友,每日里在烟花青楼里厮混,却是个最不正道的,因此有些不妥当。

二房的老爷虽也有些荒唐,但有几分真本事,在皇上面前得了些脸面,纵是将来分家出去,也不至于差了,可惜那个嫡子宝松,却有些不争气,闻得日常里打马游街,四处晃dàng,却是个不思进取的,如此纨绔,倒也不是良人。

何夫人心里有了计较,这边谢家两房她不过虚应付罢了,反正一家有女百家求,她们折腾的越热闹,自家闺女越跟着水涨船高,她乐见其成。

何夫人倒是有心把自己膝下的庶女嫁给谢府,怎么说也是国公府,比旁的qiáng些,以后自己也指望的上,可惜她略略透了风,这边两位太太却都装听不懂,那意思就是奔着玉兰去的,玉梅人家瞧不上。

何夫人索xing也跟着装糊涂,和她们两家托的人,打了这么久的迷魂阵,反正打定了主意,要给自己亲闺女寻个最好的婆家。人都说娶妻当低娶,嫁女当高嫁,去年安平王妃的寿辰,她去拜寿时,瞧见了那秦府的二公子秦思明是个真好的,年龄上和玉兰也正相当,忙寻人仔细打听了,虽十六了,却还没定下亲事,遂松了口气。

琢磨着寻个妥帖的人去说和,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中人,只因安平王府是皇亲宗室,寻常的人倒也说不上话,谢府的老太太倒和老王妃有jiāoqíng,中间却隔着谢府的几个孙子,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却也不好,和自家老爷略说了说,却被两句话撅了回来。

『漫说咱们家姑娘,就是那定北侯家的嫡女都被拒了回来,依我说,莫攀这高枝头去』

刘氏却打心眼里不服气,自是都瞧着自己亲闺女好,可是摸着良心比较比较,周围这些世族里未出嫁的女孩儿们,却有哪一个及的上玉兰的,就是玉梅也算个拔尖的了,就说谢府里这四个,也就谢桥真真是个拿得出手的,偏偏年纪小些,再过四五年又是个什么光景,谁有能预料的到。说不得,自己还要下心思争一争,这可是女儿一辈子的事qíng。

老太太那里说到何府的两个姑娘,谢妈妈多会看眼色,瞧了大太太二太太的意思,就明白了一二,开口道:

『老太太若是觉得何府的姑娘好,如今咱们家的三位爷,可都还没议亲呢,娶了家来,日日看着,您就不瞧着眼热了』

大太太二太太迅速的互瞅了一眼,都抬头盯着对面的刘氏。

老太太却挥挥手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啊,他们都大了,有自己心思了,纵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自己也要先看对眼才好,不然,说不得好事就变成了坏事』

这边刘氏不禁暗暗松了口气,不是老太太岔过话去,她还真不好接。

老太太却是目光一闪,心里说,这何府的刘氏毕竟出身寒微,满心里那点小计较,打量谁不知道呢,早就听说她私下里打听了秦思明,纵是何府如今风光正盛,毕竟比不得她们谢府根深叶茂。

老太太眼睛扫过谢桥,却是柔和的一笑,那何玉兰纵然不错,她瞧着比三丫头可是还差了一些的,寻思着不能让谢桥在何府里头久住,眼瞅着老王妃那边就大好了,以后听戏赏花应酬那里少的了,势必要把三丫头带在身边,也好多在老王妃面前露露脸,那府里,如今还是老王妃说了算的,她就不信,有三丫头在前头比着,老王妃却单捡了别人去。

如今老太太也想通了,纵是三丫头如今的年龄小些,左右先定下来是正经。待过几年,周围却哪里还有好的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明日进V,V当日三更,希望大家不要抛弃偶啊!大家要分的话踊跃评论,偶会尽量多送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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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辞祖母初进翰林府

一时饭毕,何夫人刘氏陪着老太太略说了会儿话,外面刘氏带来的小丫头进来回说,二门外,大爷的小幺传话进来问,是他自己回去,还是候着和太太一起回去。

老太太瞧着着刘氏笑:

『原来子谦也来了,你们娘俩今儿倒是赶巧了,倒像是约好了一样的』

刘氏微微有些怔,子谦一早就去了学里,这时节却怎么会在谢府,目光扫过一边的谢桥,心里不禁疑惑,难不成是特特来的。自己这个儿子,刘氏还是知道的,并非好事的xing子,若是冲着谢桥来的,倒是真真入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