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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桥随着如玉住在后山的客居里头,听着万壑松风,欣赏着山寺中美丽的秋景,倒是分外心静起来。

到了第二日,吃了午饭,如玉就拉着她去后山去散步,特特吩咐不让下面的人跟着,只她两个,刚转到后山的松林,如玉就说忘了帕子,jiāo代谢桥在这里等她片刻,转身跑了。

谢桥一时错愕,便只得站在原地候着她,等了一会儿不见她的影儿,却见那边秦思明步履从容的走了过来,谢桥便明白,一准又是如玉使得坏。

秦思明走到谢桥跟前,低声叫了声:

『桥妹妹』

谢桥抬头,正好撞入他晶亮的眸中,里面有期待,有喜悦,有思念,还有什么星星点点东西,不停闪过,引人不禁要深入探寻,遂有些愣神。

秦思明却笑了,伸手拉住她的手道:

『咱们去那边走走』

说着不等谢桥反应,径自拉着她向松林深沉走去,走到了山涧边上,停住脚步,沉默半响,双手突然握住谢桥的肩膀,迫使谢桥不得不抬头,却发现他突然俯近的俊脸,以及眸中跳跃的丝丝缕缕火光。

谢桥不禁吓了一跳,心跳开始急促起来,不知道他要gān什么,想要挣开他,却发现,他的手如铁钳一般,竟是挣不开分毫,谢桥都不敢想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只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跳着,看着他徐徐靠近的俊脸,逃避似地闭上眼睛,好半天才感觉一片温热落在自己的额头上,耳边传来他低沉而动qíng的声音:

『桥妹妹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发誓』

谢桥好半响才睁开眼睛,发现他已经放开了钳制,只是手还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心里也不禁嘲笑自己胆小,想他一个古人,光天化日之下,能对自己怎样,自己刚才竟然害怕的发抖,岂不可笑。

可是很快谢桥发现,好笑过后,竟有丝丝淡淡的甜蜜,从心底深处咕咕冒出来,渗透倒四肢百骸,竟是分外舒适。脸上不禁染上了一层红晕,在穿林而过的秋阳下,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来。

秦思明本来真的想就这样放过她的,可是看到这样的谢桥,却鬼使神差的,再次凑过去,轻轻贴在她那片水润红艳的唇上,触感温软,兰香满口。

谢桥刚松了口气,哪里想到他这样大胆,急忙伸手一把推开他,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了。秦思明喊了两声桥妹妹,谢桥那里还肯搭理他,几步就跑的没影了。

秦思明却摸着自己嘴唇,傻傻的笑了,那一瞬间的蚀骨**,秦思明竟然觉得比当初第一次的chuáng第之欢还醉人。

秦思明虽说稳重,但是毕竟是宗室子弟,且从小和太子jiāo好,少年的时候也陪着太子荒唐过一阵,自是免不了这些事qíng,只是后来渐渐的淡了。

即便去年母亲说给他先娶个侧室回来,秦思明还是从心里开始抵触,他想给谢桥一个踏实的未来,而且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别看桥妹妹表面上大度稳妥的模样,可心里却是极清高骄傲的女子。

秦思明相信,如果自己一着不慎惹恼了她,说不得就会全盘皆输,为了身体上的暂时欢愉,而被桥妹妹冷落,却是他最得不偿失的事qíng,毕竟就如子谦说的那样,既然有幸得到了这样好的女子,就该好好珍惜才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他这样的好运气,虽说子谦说这番话时有几分落寞和酸涩,但是秦思明深以为然。

秦思明是个从来不屑于说那些甜言蜜语的男人,但是他是真的想牵着谢桥的手一直走下去,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他不仅要两qíng长久,他还要朝朝暮暮。

十里红妆谢府送嫁

既然一切不可避免,早点晚点,有什么区别,谢桥某些方面很看得开,况且不管怎么说,她和秦思明比起宝树和如玉,都要幸运太多,虽不知道婚后会是怎样的光景,但是谢桥觉得只要把握住一定原则,不会把自己置于谢贤或是谢雅的境地。

因此安平王府出面,定下年后二月初的婚期,谢桥也坦然接受了。秦思明是她见过少有的好男人,即使对他两个房里人,有几分膈应,可是去哪里寻一个真正洁身自好,从一而终的男人呢,在现代这都是个神话,更何况在这个男权的社会。

就像父亲嘱咐她的,女人最重要是难得糊涂。

过年的时候,谢桥见到了林庭梅,他和谢贤过来给老太太拜年,神采飞扬,和旧时的落魄,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谢贤说不上好坏,只是神色越发深沉,竟是一点看不透她心里是喜是愁。

奶娘抱着小婴儿,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生的白嫩可爱,老太太抱了一小会儿,谢桥在一边拿着自己腕上赤金镯子边的小铃铛,逗弄的她咯咯直笑,谢桥便把那对镯子摘下来,给了这小丫头当见面礼。

谢雅自是来不了,但是也没听见什么坏消息,想来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过了年,便忙碌起来,没想到婚期定的这样近,虽说打早就开始准备,还是有些活计要赶着做出来。

到了正月底,一件件箱笼,已经抬进了东正院,竟是把东正院东西两处跨院里的屋子,都占的满满的,老太太亲自过目,一件件的挑,中意的就留下,不中意的让下面的人再去另行备办了来。

整个谢府,竟是被谢桥的婚事,折腾了个上下不消停。最闲的就是谢桥本人,却也不是很舒服就是了,何妈妈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了调养身子的汤药,竟是按着早晚熬来让她喝,令谢桥苦不堪言。

不光谢府,满京城如今最令人津津乐道就是这桩亲事了,门当户对不说,又是太后主婚,自是都想凑凑热闹。

安平王府下聘礼这一日,从安平王府到双贵街的路,竟是被看热闹的人群,挤了个严严实实的,仿佛只有那时太子大婚的时候,才有这样热闹。

一抬抬的聘礼缓缓的穿街而过,让大街上看热闹的百姓着实开了回眼,聘礼一路抬进谢府,有体面的婆子上前来大声宣读聘礼单子:

『各色绸缎二百四十匹,妆莽八十匹,金项圈首饰,一百六十件,各样四季的衣裳二百四十几件…....』

洋洋洒洒念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念完,老太太笑道:

『辛苦了』

赏了银子,迎到外头奉茶。脸上却忍不住的高兴,虽说不指望着这些东西,但是聘礼却是新娘子的脸面,代表着婆家的重视,和今后在婆家的地位,因此尤为重要。

谢妈妈一旁道:

『天老爷,这安平王府倒是真舍得,竟送了这么些聘礼过来,我今儿可算开眼了』

周围来帮忙的亲戚都忙着附和,说吉祥话,老太太自是心里头高兴。

暖月在外头打探了消息,几步跑进抱月轩来道:

『我可瞧见了,姑爷真是着紧咱们家姑娘呢,那聘礼一样样,都是难得的稀罕物件呢,姑娘可是高不高兴』

谢桥脸一红,手里的帕子就扔了过去:

『就你这样偷懒,看一会儿让巧月罚你』

巧月一步进来道:

『这样的好日子,可不能罚人』

说着点点暖月的额头道:

『偏你喜欢瞧热闹,让外头的人瞧了,还以为是姑娘指派你过去探听的呢,这两日你给我老实消停的呆着吧,要不,等我们走了,单把你自个留下来看屋子』

暖月一听就急的不行,眼泪差点掉下来,几步拉住谢桥的袖子摇晃:

『我可是跟着姑娘自小一起的,今后姑娘去那里,我都要跟去的,万不能再甩开我』

巧兰掀了帘子进来,看见这个样子,笑道:

『你去gān什吗,好生留在这里玩是正经,jiāo代你点事qíng,每次都变着法子的躲懒,比那些小丫头还不如,亏着你还拿着姑娘房里一等大丫头的月钱,我都替你臊得慌』

暖月嘟嘟嘴道:

『不是有你和巧月姐姐吗,再说我何时躲懒了,不过就是跟外头的小丫头们多玩了会儿罢了』

何妈妈进来恨铁不成钢的说:

『你呀!从小让我三天两头的数落,竟是没改过来,这抱月轩里都是省事的,自是没人来嚼说你,等进了那边府里,可还有几个大丫头呢,说不得都是怎样的xingqíng,你需的谨言慎行才是』

暖月一听就明白,巧月巧兰合着伙的吓唬她呢,遂笑逐颜开道:

『妈妈放心,我自是知道里头的厉害,我去把前儿绣好的的那几块帕子拿过来给姑娘瞅瞅』

说着一溜烟的跑了,屋里几人都不禁摇头失笑。

谢桥倒是喜欢暖月的xingqíng,虽说无甚心机城府,却是一片拳拳赤子之心,可爱非常。

到了晚间,谢桥刚要睡下,何妈妈搬着个匣子走了进来,巧月一瞧何妈妈的脸色,便知道有要紧的事qíng要说,待要退下去,却被何妈妈一把拽住道:

『你不用躲出去,如今我瞧着你倒是比我还底细些,这些东西,即便jiāo给了姑娘,今后也需你替姑娘掌管着才妥当,我jiāo代清楚了,你也记在心里才好』

说着把手里的盒子放在窗下几案上,寻出腰间的钥匙cha进锁眼里打开来,里头还有两个小匣子,何妈妈拿出上面一个,寻了把小些的钥匙打开锁,谢桥和巧月都是一愣。

即便巧月见多识广,也不禁有些惊讶,满满一匣子的首饰,俱都是成色极好的,何妈妈不知道拨弄了那里,咔一声下面竟是弹出一层来铺着红色丝绒的底层来,上面放了十颗葡萄大小的夜明珠,映的屋里一片光亮,这可是稀罕少有的东西了,到不知道何妈妈那里得来的。

谢桥忽的有些明白了过来,这大约是母亲何氏给自己闺女留下的东西,早早就预备着这一天呢。果然何妈妈叹口气:

『这些是当初太太留下来的东西,当年在杭州,虽说姑娘朝不保夕的,太太还是很费了心,最后病重的时候,把手里一半的体己,寻人换了这十颗夜明珠,说是留给你,比那些产业更不惹眼些,也留的住。首饰有些旧的,我已给了姑娘,剩下的这些是太太出嫁时的嫁妆,却没戴过,留了这些年,如今姑娘要出门子了,便一起带过去吧,也是个念想』

说着把下面的匣子拿出来,打开,里头却是几张地契房产的文书,和一沓子银票,谢桥拿起来看了看,地契房产都是南边的,也不知道何氏当初如何置办下的。

何妈妈道:

『这些地契房契姑娘好生收着,如今那边有专人管着,到了年节,有人一总归上来,这些年的账务,都是我那当家的帮管着,以后归进来就jiāo给巧月管着吧,成了亲,离了这边府里,用银子的地方就多了,姑娘拿着这些,也是个进项,手头也宽裕些,虽说老太太那边的陪嫁多,可都是过了明路的,这人心隔肚皮,姑娘还是留些自己的体己要紧,总归这是太太临去前殷殷嘱咐我的事qíng,这几年我还真怕,哪天老糊涂了,竟是忘了一样两样的,如今jiāo了差,我才松了这口气,即便立时去见太太,也问心无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