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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嬷嬷瞬间就明白了谢桥的意思,可不是,若是别人说了,方碧青信不信倒在其次,真咬死了,就发作起来,也是够闹的。这方婆子里外说是世子妃娘家的人,这事也是从她身上起的,这里头有没有方碧清的授意,就不用说了,她说的话,世子妃想耍赖都不成。

杨嬷嬷心话,这可真是两位年轻的主子,首一次斗法,谁胜谁负,咱就不用提了,根本不是一茬子上的。

方碧青yīn沉沉的目光,也落在方婆子身上,张口道:“你说,说的仔细明白了,前因后果,放心,什么事都有我给你做主”有意无意瞥了旁边的谢桥一眼,谢桥弯弯嘴角笑了:“是啊,大嫂在此,你若有委屈,也有人给你伸张,千万莫要稀里糊涂的,回头传到老王妃耳朵里,可也是我的不是了。”

那方婆子扑通一声跪下,哆哆嗦嗦都不敢抬头看两位主子,一个劲儿的就说:“是老奴的不是,原是老奴的不是,二奶奶心慈,体恤我们下头的人,是个最宽厚公正的主子……”

竟是满嘴里都是称颂谢桥的话,杨嬷嬷险些笑出来。

方碧青脸色难看的不行:“即是二奶奶体恤下qíng,怎的奶娘打了板子,你却全须全影的”方婆子僵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只低着头不吭声便了。

方碧青暗恨她不争气,扭过头来对谢桥道:“可是二奶奶一顿板子打的她掉了半个魂,竟是前言不搭后语,疯疯癫癫起来,二奶奶即是亲自下令动了刑,就来和我说说吧,毕竟她是我的奶母,从小在我身边伺候,说到哪里,也是有些个大体面的”谢桥懒懒的扫了她一眼:“体面,再体面,也是个下人不是,也该守着主仆有别的规矩,敢指着主子的鼻子拔份的奴才,今儿我也是头一遭遇见”方碧青qiáng辩道:“奶娘的xingqíng我最是知道的,不是那等不知道上下没王法的人,二奶奶这话,可从那儿说起的呢”谢桥盯着她片刻,扭过头道:“亏的杨嬷嬷、若雪、初云姐姐都在这里,刚才的qíng形瞧了个真真的,不然我可真是跳进huáng河都洗不清了”方碧青脸色一僵,可不是,若这屋里要都是谢桥身边的婆子丫头,她还好赖,大不了死咬牙应,就赖她个好端端打了人,她身边的人自是向着她,打到婆婆那边,也要闹个两不消停,可谢桥的话对,婆婆身边三个心腹婆子丫头都在这里,刚才必是瞧了个头尾真切,她想赖是不成了,可认了,这口气可怎么咽的下去。

遂也不藏着掖着了,恨恨的瞪着谢桥,谢桥理都不理她,心里话,你也知道心疼你奶娘,可那样龌龊的手段来毒害我,这样都是便宜你了。

谢桥刚才打奶娘的时候就琢磨,方碧青这个奶娘,当初在忠鼎候府,必是助纣为nüè的一个,根本也不是个好货,打死了,都是便宜她,这等仆妇就是害群之马,留着终是祸害。

杨嬷嬷一瞧两位主子这又僵住了,忙上前凑到方碧清跟前道:“奶娘可是有了年纪了,还是就早回去诊治为上,不然……”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方碧青自也是知道轻重,站起来,让身边的两个婆子小心把奶娘抬着,怒气冲冲的走了。

谢桥心里真是又敞亮又痛快,撕破脸了倒好,省的总要暗着提防她,更麻烦。

谢桥这算是稍稍抱了私仇,心qíng甚好。

秦思明进了如意馆的时候,院子中回事的人早就散去了,谢桥也移挪到他们屋子里,靠在烧的暖暖的炕上,fèng制孩子的小衣裳。

谢桥觉得,孩子的衣服用那些绫罗绸缎不好,特特让人寻了细细的棉布来,房里的丫头婆子们见了,都说太肃静了不好,谢桥一琢磨是有点素,可染了颜色的,谢桥却又嫌弃太粗。

左右不合适,最后还是chūn枝这丫头手巧,在每件衣服上,认真修上了花样,或五福捧寿,或鱼戏莲花,或狮子滚绣球,或福寿三朵,绣活jīng致,寓意吉祥,倒是颇为好看。

就是费时费力,一个小孩子穿着不过几月里就小了,倒真真可惜了。

她这样一说,chūn枝倒是笑道:“二奶奶如今越发小气起来,几件衣裳值什么,再说听老人们说过,小公子这衣裳小了,留给下面的姑娘小爷们拾着穿就是了,还能讨个吉利呢”谢桥当时就笑了:“你就知道必是个男胎了,我倒是觉得女儿更好些”chūn枝当时低声和她说:“那日里偷偷听见来请脉的太医,在那屋里和二爷说了,说十有八九是男胎呢。”

谢桥倒也不是矫qíng,她是真喜欢女儿,可是这个时代,这个家族来说,儿子的确更好些。想着这些事,不禁有些发呆,秦思明进了五,都没理会,直到秦思明抽走她手里的小衣裳,她才回过神来。

忙站起来道:“怎的今儿这样早”秦思明拿着小衣裳在自己身上比了比道:“这是不是做小了,怎么才这么大点儿”张妈妈让丫头打了热水进来,听着这话不禁笑道:“那里小啊!这件还是大的呢,那边一摞做好的,比这个还小多了呢”秦思明听了,就要去那边扒拉,谢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小衣裳,白了他一眼道:“还没洗手呢,回头外头的脏东西都蹭到这上头了”秦思明笑笑,过去洗手,张妈妈笑道:“姑娘也太小心了些,这倒是不妨事的,这些小衣裳横竖都要再下一遍水,绣花样子的时候,就让chūn枝用了不易褪颜色的绣线,就是预备着下水呢”谢桥点点头,把手里做了一半的小衣服,随手递给那边的chūn枝,chūn枝拿了出去,接着绣花样。小丫头上了茶来,两口子坐在屋里说体己话。

秦思明摸了摸她的肚子道:“可是今儿又得了一桩喜讯”谢桥歪头看着他,秦思明笑道:“如玉有了,太医说两个月了呢,原是今儿给太后请安,碰巧遇上她和宝树,太医正在那里给太后请平安脉,可巧太后就说,瞧着如玉气色不怎么好,让太医给她瞧瞧,这不,一瞧就瞧出了个大喜讯,太后皇后那里都高兴的不行了,想必这时候,你们府里的老太太也得了信”谢桥大喜,忙不迭的道:“可怎么样呢,身子可还好,怪道前些日子,上我这里来,瞧见了我平日吃的腌梅子,我吃一个都酸好半天,她一会儿功夫,就吃进去了半罐子,临走还要走了一罐,当时我倒没理会,原来竟是这件喜事”秦思明有些郁闷的道:“可是呢,宝树和如玉这才成亲几个月,这孩子就有了,咱们可是远远落在后面了,你家大哥哥可是得意的很了”谢桥扑哧一声笑了,刚要说他两句,忽听外头一阵喧闹声传来,二爷的贴身小厮在窗户外头急急的道:“回二爷二奶奶,可是大事不好了,咱们府里的世子爷,被人抬回来了,说是在云水楼和一个江湖上的汉子争风吃醋,让人家毒打了一顿,扔下了楼……”

秦思明蹭一下站了起来,撩开帘子就出去了。

作恶多端终有报时

秦思明匆匆出去了,巧月低声道:

“可是个下流坯子,这下真是恶有恶报了”

那日的事qíng虽说瞒下了,可过了后,谢桥还是与巧月透了些风,一则,心理实在憋屈的慌,二则,知道巧月是个底细人,最知道轻重,断不会露出去定点。

巧月当时听了,真是气得不行,哪里想到这好端端在家里坐着,竟招来如此狠毒的算计,一边庆幸,一边心疼,可是说姑娘自来是个心胸宽的xing子,可毕竟也才十几岁大,这时候说出来,虽是轻描淡写的,当时不定心里多怕呢,如今巧月想起这挺事来,都一阵阵后怕。

一边也暗恨方碧青,平日虽说不和睦,可下了这样狠毒的心思,害自己的妯娌,也真真少见。虽恨,一时却也无法,也只的叮嘱身边的人多做防备罢了,如今听到这个信儿,真觉万分解气,心里那口气,才算真正发出来。

谢桥低声道:

“你去遣个伶俐的小幺,过去盯着点儿,若是有什么信儿,速速传回来咱们知道”

巧月应一声出去了。

谢桥其实不用着意探听,也知道事qíng不好了,思明这一去,竟是到了大半夜才回来,中间儿让随从回来和她说了一声,说不要等他,先自己吃饭安置。

巧月派去的小幺半截也回来说了原委。

原来一向荒唐的秦思义,这回可真碰上不讲理的硬茬口了。说那日天刚擦了黑,就去了云水楼里头厮混。

若说这云水楼可真是京城最有名的销金窟,达官贵人不说,来京的商贾,江湖的豪客,只要进京都要来此玩乐,虽日进斗金,却往来庞杂。

加上明里暗里都知道是镇南王的地儿,这么些年,还真没有敢闹事的,秦思义这档子事,出的真算挺蹊跷的。

他去的时候,照常喊了老鸨子来,让四个花魁过来赔他吃酒,老鸨子吱吱呜呜的说:

“刚头来了几个江湖汉子,使唤了大银子,包下了四个花魁,不止今儿晚上,以后也甭想了,说是要赎了身子,抬回去当个正经夫人呢”

秦思义一听哪里肯依,拉扯过老鸨子就问到了脸上:

“好啊,爷当初说赎了她四个出去,你死活不依,如今来了个几个不知道哪儿的野货粗汉,你倒舍得了,这可是个什么道理”

老鸨子忙道:

“世子爷这话说的可也差了,当初世子爷何尝说过赎身,不过是想梳拢破瓜,可这四个,不与别的姑娘一样,身契虽在云水楼里,当初可是说好了的,只要她们乐意了才成”

秦思义一把揪住她的脖领子,更是怒火上窜:

“你的意思是说这几个婊/子,不乐意伺候爷,行啊,当了婊/子,还他娘的立牌坊,今儿我也让她们几个见识见识爷的厉害,今儿我还就看看,哪个敢不乐意了”

松开老鸨子抓住一个过来的guī奴问了去向,甩开步子冲了过去。

老鸨子在后头着急的喊叫:

“哎呦!我的世子爷哎!你这是怎么话说的,不可莽撞莽撞啊……”

嘴里喊叫的急,脚下却走得甚是缓慢。秦思义哪里受过这样的憋屈,抬脚踹开顶头最大的一间,可不四个花魁陪着四个江湖汉子,chuī拉弹唱,正乐和呢。

秦思议紧走进步拉住最外头的飞花,心头火气,也顾不得惜香怜玉,抬手就是一巴掌,掰着她的膀子,直接道:

“你他娘看不上爷是吧,臭婊/子,爷素日里是给你们脸了,还当自己多金贵,不就是仗着这身皮ròu好点,最终不是要在爷的□,让爷骑的货,你还上脸了,今儿爷就办了你……”

嘴里不gān不净,手直接往外拉拽飞花,飞花吓的花容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