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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朝中有些人脉,一来二去倒是得了些重用,可到了如今,二十五六的年纪,却还未有一房正经的妻室,身边只有两个侍妾伺候枕席,终不是个道理。

可他虽说是个官,却偏偏出身寒门,平常的小户小官之女他瞧不上,瞧上了的,人家也看不上他,这一来二去就耽搁了。

谁知突然就红鸾星动,伯爵府二老爷瞧上他了,乐意把四姑娘许给他。

这周璜高兴了足足三日夜,这伯爵府里的姑娘,在京里谁人不知,当朝太子妃的外族,且嫡出的三姑娘嫁进了宗室,便是这位四姑娘是庶出的,也是难得的了。

本来瞧着林庭梅飞huáng腾达,心里就有些不慡气,都是同年的进士,又都是寒门出身,偏他攀上了伯爵府,又得了皇上的青眼,如今这样的好事也落到自己头上,周璜自是高兴起来。

虽说清寒还是尽力收拾了府里迎亲,只是过嫁这日一瞧,倒是和伯爵府的门庭不怎么搭调,都是些平常物事,慢说赶上当初的三姑娘,就是当初林庭梅的嫡妻,也没比上,心里便存了几分不痛快。

待到拜堂进了dòng房,揭开盖头,心里的不快又,飞了,虽说有些个消瘦但也算美貌佳人,比自己两个侍妾的姿色qiáng远了,便搂着上榻行那云雨之事。

虽说身下女子极力讨好承欢,周璜又不是傻子,自是知道,没有落红是怎么回事,心里的火一起,前后一琢磨,便明白过来。

这是谢府二老爷给自己下了个套子,让他捡拾了这么个破烂货,偏偏就是huáng连,他也得吞下去,可是对谢珠那里还有温存好脸色,抓住她细问根底。

谢珠自是不会全盘托出,只哭哭涕涕,连编带糊弄的,说了几句,周璜心里这个气啊,和着自己最后捡的,还是林庭梅的用过的女人,可听意思,像是林庭梅用的qiáng。

周璜倒是信了七八分,一个是林庭梅那个人,以前不觉得,自打腾达了,愈发好色,府里头三天两头就弄女子进去,这谢珠的颜色明丽,比她那个姐姐犹在以上,让林庭梅瞧上,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且谢珠不过十三四的年纪,那里懂得勾引男人,指定是林庭梅引诱的失了贞洁,加上谢珠会装,生的模样又娇俏,会吟诗抚琴,在chuáng上,也别有风qíng。一来二去,周璜倒是上了心,可谢珠话里话外的总挑唆他,他心里也原就嫉妒林庭梅,新仇旧恨,赶上这个岔口,便落井下石,直接黑了林庭梅一道。

谢桥听了这事,不禁叹息,这七拐八绕的,最终还是旧年那桩龌龊事,惹下的祸端,要谢桥说,林庭梅就活该,虽说有几分才气,可持才傲物却是最要不得的,你又没有背景,也无家族在后依仗,当谨言慎行为上。

须知人红遭嫉的道理,再说皇上之所以看重,不也是一番爱才之心,皇上爱才,便心存苛刻,但有一点不是,搁别人身上,也许就过去了,可搁在林庭梅身上,也许就过不去,这个道理,他竟不明白,可见是个当官当糊涂了的。

这周璜一听,便是一个小人,即有前面那番龌龊,便要防着些,偏还当至jiāo好友一起吃酒吟诗,可不是缺心眼。如今事qíng翻出来,无人说qíng,可见他的人缘奇差,就是宝树,平日那么个宽宏有心胸的人,为了妹夫都没说几句人qíng,可见着实恼了林庭梅。

本心说,谢桥不乐意管这闲事,可谢贤,虽说未出阁时,两人并不太亲厚,可谢贤却算这个时代少有的女子,她敢于奋争,敢于挑战自己的命运,这些谢桥一个穿越人。都不敢尝试的事,她却做了,虽遇人不淑。但这份孤勇值得敬佩。

且毕竟都是姐妹,林庭梅若是获罪,在这样的父权夫权社会,她带着一个稚儿,如何生存。指望老太太怜悯,老太太本来也没多疼爱她,又被前事冷了心,且年岁也大了,即便有心,恐也无力,别人……

谢桥叹口气:“你先回去吧,即使说下了大牢,再审定罪,没立时就获罪抄家,就有可为,待思明回来,我问问他的意思,再商议可好”谢贤眼泪涌出来,跪下扑通又磕头,谢桥忙扶起她,谢贤望着她道:“倒是真真没想到,我们终是不如你的,当年在伯爵府,大姐姐四妹妹处处与你为难,说句透心的话,当时我虽没怎样,可心里着实也是嫉妒你的,你一来,就得了老太太的欢心,年纪虽小,却事事出挑,书读的好,xing子温和,人也大度,说话做事,我们几个拍马都赶不上,心里不嫉妒实在是假话,因此看着她两个害你,我瞧出来了,却没吱声,想来,你也是知道这些事的,后来你和大哥哥隐下那事,我心里还说,你这是敬意做给老太太瞧得,未必真是好心,后来大姐姐的事,你帮了,我才知道,原是我错了,三妹妹是个心怀坦dàng不计旧恶的,也因此,这次我才舍了脸来求妹妹,倒也没敢指望着妹妹真帮我这个忙,毕竟如今皇上发下话,别人都躲不及呢”谢桥拍拍她的手,到不防引来她这番掏心窝子的话,笑了笑道:“我是看在我那小外甥女的份上,那些年的旧事,我可早忘了,不想你倒巴巴的记到现在,如今想起来,不过小儿女淘气罢了,不过你们家老爷这事即便了了,我估摸着这官也做不住了,你心里要有个底儿”谢贤点点头:“如今我也看开了,其实在伯爵府的时候,纵是锦衣玉食,可也没甚大意思,如今我手头存了不少体己,这一次,若是他无事,我们便回他的家乡去,远远躲开京城,这繁华地,也是一切祸的根源,买些个田地,雇人种,做个太平绅士,想来经此一事,庭梅也该知足了”谢桥倒是笑了,谢贤果然豁达通透,这话对,若是林庭梅还是当年那个,普济寺里靠着抄经书裹腹的穷举子,那里会有如今的祸事,如今谢贤倒是难得超脱了,不过,舍得这番繁华,守着林庭梅过一辈子,这里头,怎么也有认命的成分,说不得又令人为她悲悯感叹。

秦思明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谢桥手里拿着账本子发呆,遂笑了笑,上前抽出账本道:“这账本子啊!我走的时候就看你捧着,回来,你还捧着,自己该知道歇息,养着jīng神才是,这样熬着,我儿子回头都受不住了”chūn枝入画进来服侍着秦思明换衣裳净面,洗手。谢桥白了他一眼,嘟嘟嘴:“和着你心里就惦记着你儿子呢”秦思明哧一声笑了:“我这心里惦记着你,还用我说吗,可这如意馆上下谁不知道,就是外头的人也都说,秦二爷是有了名的疼媳妇”“呸!还是个二爷呢,这样的话,爷说得出口来”屋里的婆子丫头都跟着笑起来。巧月进来收走炕几上的账本子道:“这些何用姑娘样样看,我这几日,把姑娘jiāo给我的那个记账法子,弄得明白了,明儿就按照姑娘的法子行事,倒是省了大心,昨个晚上回去,和我当家的说了,他也说好,说回头底下几分铺子庄子,都按这样记账”秦思明过来坐在炕一头,接过茶吃了两口:“什么记账的法子啊,这个难道还是有什么窍门不成”谢桥笑了:“这事不与你相gān,好生吃你的茶要紧,巧月,你去瞧瞧厨房里,可还有活的鲫鱼没有,若是有红烧几条,另外,上次做的那个南烧茄子,我吃着好,滋味足,且软烂适口,你让上灶的婆子多做几份,给老王妃郡王妃送过去尝尝,另用保温的食盒子装两盘,给伯爵府里送过去,还有前儿何妈妈做的那几样苏饼点心桂花糖,一并送过去”巧月应了,转身出去了,秦思明笑道:“你今儿巴巴的送过去,恐怕也只有老太太能吃着了,下午的时候,在公主府里瞧见了婉婉那丫头,如今可长大了些,倒是越发齐整个模样,那眉眼间,瞧着倒真有些你旧年的影子,xing子也像,不过比你那时沉静些,你那时候啊!别看瞧着安安静静的,可接触的久了,便知道,心里着实是个淘气的”谢桥想到那时候,不禁笑了,歪歪头看着他:“你知道那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心里想的什么吗”秦思明挑挑眉:“什么”“那里来了这么个装老头子的小子”“哈哈哈!!”

秦思明大笑了起来,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可是呢,那时候连父王都说,我少年老成的过了”夫妻两个说笑着,摆上饭来,一时饭毕,谢桥才和秦思明说了林庭梅的事,秦思明略沉吟道:“若说这事,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林庭梅不会做人,平日里得罪的人多,到了这档口,竟是连个求qíng的都没有,若是不吝惜官位,倒是好办,我和宝树子谦略说上两句qíng,太子爷在一般帮衬着些,倒也不难,只是皇上这一番瞧他不上,以后想再起复可难了。”

此心安处才是吾乡

秦思明即应了,果然不久,皇上就下旨,放了林庭梅出来,议罪的事qíng虽免,官职却保不住了,罢免了,准其回乡。

林庭梅出来后,多次来王府,秦思明都避而不见,谢贤却懂事,没见再来寻谢桥,谢桥知道这样走,林庭梅必不甘心,来寻思明,也绝不是道谢磕头这样简单,没准心里还琢磨着起复呢。

依着谢桥看,这辈子都难了,一来是失了圣宠,二来听思明略说过,太子爷死瞧不上他,您说这储君看不上的人,若是能当了官,岂不笑话,所以说安份些,没准能保得无虞,若是还想些有的没的,还不知道如何呢。

倒是谢贤比林庭梅更通透些,也没来为难谢桥。后来听得两口子收拾了回乡,谢桥才不禁叹息,谢贤这个命,也真难说是好是坏,就如老太太此时说的:“不是我不帮她,只是瞧着那林庭梅是个忘恩负义的男人,若是贫寒时,倒能安生,若是腾达了,你这二姐姐的日子,可顺遂不了,如今这样倒好”说着扫了她的肚子一眼嗔道:“可是我说你,这些事便不要费心思了,如今管着你们府里的事,这又大着个肚子,可要知道歇养才是,身子本就弱,若是累啃的病了,可怎么好”谢桥忙道:“老太太放心吧,我好着呢,肚子里,您的曾外孙也好,府里的事qíng虽多,如今巧月几个也都历练出来了,哪里用得着我事事亲力亲为,不过就是稍稍过眼的事”如玉在一边道:“可是,老太太您是没瞧见,我在宫里瞧着母后理事这么些年,可就从没见过桥妹妹这样一个省心的,和着,什么事都让底下的丫头婆子们gān了,她就吃茶和我说这话,就把事都理顺了,真正那句话,玩笑着就gān了大事,怪道那日里,我母后赞她呢,说我姨母虽说逝了长子,可有了这么个媳妇,便也是造化了”老太太笑了:“你们都是好孩子,便都有这后福。”

瞧了边上的大太太一眼略点头笑了笑,如今伯爵府的也是不同往日了,虽说宝树和如玉,另有公主府,大太太却是公主的正经婆婆,又是府里的长媳,老太太便发了话,把二太太管家的权,仍是jiāo给了大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