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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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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是道石门!”林信眼尖地发现了山壁下面的机巧。

尖锐的杀气撕开微凉的夜风,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自头顶破空而来。林信只觉得自己被狠狠推了一把,撞开石门,咕噜噜滚下了几层石台。

“嘶——”手掌撑在地上,被碎石划出了几道口子,林信呲牙咧嘴地爬起来,立时被明亮的烛光晃花了眼。

“谁?”钟无墨那稚嫩冰冷的声音从烛光明灭处传来,未及反应,一道剑光便隔空而来。

就地一滚,躲过那凌厉的杀招,林信来不及重新站直,就被一跃而出的钟无墨拿剑指住了脖子。

“小墨,别杀他!”钟有玉穿着一身麻衣跑过来。

这是一间凿山而出的宽广石室,四周挂满了白幡,正中摆着口jīng致的石棺。丝丝白气从棺材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显然里面是镇了冰的。再看这披麻戴孝的兄弟俩,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们的父亲,西域素国公,钟家家主钟长夜,竟是死了!

秘不发丧,两个儿子晚上孤零零地偷偷守灵。

“他,看到了。”钟无墨盯着林信,并没有收起手中的剑。

“他是沈大的师弟,不能杀他,杀了他这事就更兜不住了,”钟有玉看向一脸无辜的林信,“小阿信,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林信丝毫不在意两个小孩子的威胁,大声道:“钟戮要杀沈楼,就在外面!”

“什么?”钟有玉一惊,他们的确让钟戮在外面守卫的,若是沈楼误闯进来,定然会碰到。赶紧跃上台阶开门,冲天的火光带着浓烟扑面而来,却不见沈楼的身影。

外面都是枯糙荒木,一点即燃,火舌在开门的瞬间舔上了石门,把钟有玉bī回了台阶下。

竟然着火了!林信了然,这火定然是沈楼放的。钟家再怎么样,也不敢在这里杀沈世子,只要引来了人,沈楼就安全了。

“快把门关上!”钟有玉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大火会引来众人,到时候父亲的死讯就再也瞒不住了。

这边兄弟俩手忙脚乱地关石门,林信已经窜到了石棺上。棺中堆满了冰砖,连带着石棺边缘都结了一层寒霜。冰棱之下躺着一人,素白衮服,领口缀着绵密的白虎毛,腕上扣着白虎纹嵌鹿璃金护腕,即便死了,依旧透着一股无可抵挡的睥睨之势。

只可惜,那张剑眉鹰目的俊朗面容已经坍塌,只能勉qiáng看出是钟长夜的脸。这死相,与魂飞魄散的赵家大少别无二致。

钟长夜,难不成也魂飞魄散了?

手边没有镜子,无法验证,但林信已经基本确定了。赵大少,钟长夜,这些原本还能活好几年的人,在他重生的时候统统死去,死法都是魂飞魄散。

而这两个人,上一世,都被他捏碎了魂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信信:我还没出手,这些人怎么就死了

楼楼:大概是他们上辈子积的德

信信:谁要积这种德啊!= =

第12章 冤家(八)

火光,在漆黑的莫归山上极为显眼,不多时,救火的、看热闹的便蜂拥而至。石门未及合拢,满脸烟熏火燎的钟家兄弟俩láng狈地站在原地。

匆匆赶来的钟随风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跌足捶胸。西域的属臣基本上都在,钟长夜的死讯是再也瞒不住了。

宵禁的烛火重新点亮,整个莫归山亮如白昼,将藏在暗处的秘密尽数翻了出来。

“主公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几名有头脸的属臣不管不顾地冲进石室中,看到钟长夜的尸首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主公啊!”

石室中乱成一团,林信矮着身子从人群中挤出,就见沈家侍卫扶着沈楼站在刚灭了火的泥地边,沈歧睿负手站在他身边,神色冷肃。钟戮单膝跪在青石板上,一言不发。

“世子。”林信快步走过去,拉着沈楼上下看看,手臂和腿上有些外伤,看起来并不严重。

沈楼低着头没说话,撕裂的疼痛在灵台中炸开,疼得他眼前一片模糊,依稀听到林信的声音,却辨不清方向。好在他已然习惯了这种疼痛,面上没有任何不妥。

钟随风焦头烂额地跑过来,踹了钟戮一脚,“叫你守园子,你对世子下杀手做什么?”

“戮,是杀人的刀,不是看门的狗。”钟戮被踹得歪了歪身子,索xing站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钟随风。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好了,随风,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沈歧睿沉声道,抬手示意沈家的侍卫去清场。墓xué里挤满了人,像什么样子。

钟戮头也不回地御剑而去,冲进石室中抱剑立在棺材前,qiáng大的灵力往往伴随着慑人的威压,震得众人齐齐后退三步。沈家的玄衣侍卫走进来,将那些不论真qíng假意哭得伤心yù绝的万户、千户大人们请出去,石室终于恢复了安静。

沈歧睿走进来,看着棺椁里的钟长夜,良久不言。夜风穿过石门,chuī得桌上的白烛明明灭灭,“怎么回事?”

“那日父亲正与人过招,不知为何突然倒地不起,”钟有玉红了眼睛,“药石罔效,招魂不应。”

沈楼缓步走进来,步履沉稳,面色平静。接到父亲的示意,上前给钟长夜行礼。

林信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完全没有行礼的意思。暗道自己白忙活一场,既然钟长夜已经死了,钟家一盘散沙不足为惧,自己当真没必要跟沈楼坦白身份,真是亏大发了。

“哎呀呀,怎么这么热闹?”一道略显聒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还未等众人回头,钟戮已经瞬间窜了过去。

两股灵力在空中相撞,直接轰碎了半掩的石门。

“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来人手中握着一把通体漆黑的短棍,丑兮兮不似灵器,却如同活物一般,在指掌间翻转,jīng准无比地将钟戮的杀招一一拆解。

chūn痕!林信一眼认出了那只长得像烧火棍的灵剑,双目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一身红衣的人看。

“不打了,不打了,你们钟家尽会欺负人!”红衣人不愿再接招,就地一滚,也不顾这招式是否难看,直接滚到了沈歧睿脚边。

“住手!”沈歧睿抬手制止了钟戮的追杀,低头看向朝着钟戮做鬼脸的男人,“亦萧,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个名字,沈楼立时抬头看向那人,心中暗道一声糟。上辈子被林信亲手杀死的师父朱星离,表字亦萧。

“可不是我要来的,是钟长夜不让我走!”朱星离爬起来,拍拍衣袍上的尘土,绛红绡,金玉袍,是南域朱家一贯奢靡的打扮,与这苍白的灵堂格格不入。

“你胡说!”钟有玉忍不住反驳,“是你赖在我们家不走,还把我爹害死了。”

“哎,小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钟长夜可不是我杀的,我哪能打得过他,你们得讲道理!”朱星离生得一副好相貌,然而站立说话没个正行,活像从深山老林里窜出来的大猴子,丝毫没有南域朱家“动若凤皇灼九天”的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