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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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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信对于“上辈子”这个词很是敏感,立时抬头看向朱星离,“为何这么说?”

“要不然,你怎么像是跟我了很多年一样,”朱星离单手把他抄起来,扛到肩上,“走,儿子,爹赚钱了,给你买好吃的去。”

“谁是你儿子!”林信挣扎着滑到朱星离怀里,“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仙术?”

“我不是一直在教你吗?摸骨看相,也是仙术。”朱星离胡咧咧,抬手从卖糖葫芦的糙扎上拔了一根塞到徒弟手里,头也不回地扔了两枚铜钱过去。

“这世间,可有一种仙术,能使人灵脉断绝?”林信拿着舔了一口,才意识到自己在吃什么,禁不住老脸一红。

朱星离凑过来,偷走一颗山楂,呜呜啦啦地说:“自然是有的。”

“那如果这东西会传染呢?”林信紧紧盯着朱星离的眼睛。

“那是遭瘟了。”朱星离想也不想地说,凑过来还要再偷,被林信给躲了过去。

师父不是重生的,想来也是,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可一不可二,哪是那般容易的。

“那沈楼的身体,是怎么了?”坐在城中最好的酒楼里,林信扒着饭继续问。

朱星离要了一壶好酒,慢悠悠地喝着,“他啊……”故意拉长了声音,引得那问题颇多的孩子伸长了脖子,“逆眉薄唇,是个负心薄幸的面相,定然是上辈子欠了qíng债未还。”

“……”就知道,林信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沈楼是生了一对薄唇,但绝对没有逆眉,剑眉星目,一身正气。

朱星离是个随xing的人,跟小孩子说话也是口无遮拦,提起这一茬,就止不住地说起什么面相姻缘浅、什么面相招桃花,惹得邻桌之人频频侧目。

两人并未如沈楼所料地向南回朱家,而是一路向东,出了西域地界又向北。

“这是什么地方?”站在招瑶峰下,林信明知故问。

“招瑶峰。”朱星离抱起他,御剑跃上山去,于林中一处风水极佳之地落下,牵着他的手走上前,花糙堆叠处,有两座坟冢。坟前立着山石雕刻的墓碑,龙飞凤舞地写着“挚友寻鹿侯林争寒之墓”与“挚友妻兰苏之墓”。

开一坛好酒,点一柱清香,“来给你爹娘磕个头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师父:知道你媳妇为啥跑了吧?你方法错了

楼楼:什么方法

师父:你还不明白,他要的不是灵剑

楼楼:我知道了,他要的是真心待他

师父:不是,他要的是糖葫芦

楼楼:……

第15章 九悔(三)

招瑶峰,是林争寒夫妇的埋骨之地。当年一家人要赶去京城墉都复命,忽而遭到一群白衣人的截杀。

“赵坚,你带着信儿先走!”林争寒把臂弯中的儿子扔给侍卫。

“是!”赵坚抱起挣扎不已的林信,“少爷,我们走。”

“我不走!”白衣人众多,灵力高qiáng,年幼的林信意识到,这一别怕是再难相见了。

“信儿,听话,爹过几日就去寻你,”林争寒眉梢挂着血珠子,满面寒霜,一双桃花眼却笑得温柔,将huáng玉佩塞到儿子怀里,狠推了一把,“走!”

“爹!娘!”趴在赵坚的肩膀上,纵横的灵气与漫天血雾,便是留在他脑海中最后的画面,在岁岁年年的梦境中挥之不去。

林信跪在坟前,掌心朝上,一叩三拜。

朱星离斟了两碗酒,一碗倒在林争寒的坟前,一碗自己举起来,虚空一碰,“我找到信儿了,你放心吧。”

“钟家为什么要杀我爹?”林信站起来,将坟头长出来的青糙拔掉。白衣修士,一直追杀他的钟戮,凶手是钟家的人毋庸置疑。

“不见得是想杀他,”朱星离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具体原因不可考,但钟家紧追不放只能为了一件事,“你知道你爹为什么叫寻鹿侯吗?”

林争寒原本是东域林家人,出身高,灵力qiáng,偏是个qíng痴,喜欢上了一位凡人女子。仙者,尤其是诸侯贵族仙者,是不可与凡人通婚的。修仙需要灵脉,仙者的后代必然有灵脉,凡人中偶尔会出现但极为稀少。为了保证血统,各家都有家规,东域林家的尤其严格。

为了娶凡女兰苏,林争寒叛出林家,与东域林家恩怨义绝,自此生死有命,永远得不到家族任何庇佑。

当今皇帝却不拘于此,他欣赏林争寒的本事,给了他一大块地封为列侯。为报帝王知遇之恩,林争寒应承下为帝王寻找鹿璃矿脉的密令,这一找就是许多年。

“所以,我爹找到新矿了?”

“找没找到无人知,只是钟长夜认为他找到了。”

“这些事,通常不是应该等我成年再说吗?”林信有些无奈,如今的他只有八岁,一般长辈是不会把这些复杂的仇恨告知孩童的,他这位师父倒好,竹筒倒豆子全抖出来,丝毫不怕他心智不稳走岔了路。

“人得知道自己的来处,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处。”朱星离高深莫测地说。他没养过孩子,就瞎胡养,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长成什么样只能随缘。

林信知道自家师父是个什么德行,懒得理他,低头给父母烧了一叠纸钱。为了兰苏叛出林家,又为了皇帝寻找鹿璃,最后死在这上面,或许就是父亲选择的归处。那么他的归处在哪里呢?

上辈子过得一团糟,什么都想要,什么都留不住,最后两手空空,烂命一条,换了个沈清阙……或许,沈楼便是他想要的归处吧,可惜窗斜屋漏、千疮百孔,遮不住这满世风雨。

huáng侍卫一路向东南,连个人影也没见着,无功而返。

“将南域与东域jiāo界、一处名为雁丘的地买下来,一旦有人询价,即刻上报。”沈楼单指落在《四海注》舆图一角上,用力按出个凹坑。寻不到,便只能守株待兔,一年、两年,无论如何,一定要在林信弑师之前找到他。

“雁丘是什么地方?”清脆洪亮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卷帘支起的窗棱上,趴着羊角辫乱翘的沈楹楹。

将那枝已经gān了的桂花夹在书中,沈楼合上舆图,“你又跑来做什么?”

“你那个小随侍呢?”沈楹楹不走正门,双手撑着低矮的窗台,直接翻身进来,背上还背着一把弯弓。

“丢啦!丢啦!”站在鸟架上的哪壶,扯着嗓子回答。

沈楼捻起一粒豆子,jīng准地砸在鹦鹉头上。

“呜——”苍凉悠长的号角声,如同惊雷,在边境炸响,瞬时如烽火传递,响遍整个北域。

北漠异动,蛮人入侵!

“父亲!”沈楼快步追上换了一身铠甲的沈歧睿,“我也去。”

“不可,世子体弱,尚未……”东涉川急忙开口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