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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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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口感舌燥,沈楼将这幅画珍而重之地折好,端起杯盏灌了一大口冷茶,“侯爷可还有别的话?”

刃三也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见沈世子神色严肃,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没有了。”

沈楼微微颔首,提笔写了一句回信。

【孤已铭记在心,待来日得遇侯爷,定重重谢过。】

“重重”二字写得力透纸背。

信中说的也不尽然都是假话,林信确实设了个割鹿司,专管岁贡之事。这几日忙得脚不着地,还惦记着调戏沈楼。

林信接过刃三带回来的书信,立时拆开来,反复看了三遍,禁不住露出个痴痴的笑来。

坐在一边画阵的朱星离瞧见了,忍不住拿瓜子砸他,“没出息。”

正说着,另一名派出去的渊阿刃五也回来了。林信拿掉头上的瓜子,放进嘴里磕开,“东西收下了吗?”

刃五挠头:“国公爷脸色很差,不肯收,属下就给放到院子里了。”

林信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他给沈歧睿一个台阶下,这人倒是拧起来了。

“还有一事,”刃五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北漠的斩láng将军温石兰,去了浣星海,要跟玄国公比剑。国公爷已经答应了。”

“你说什么?”林信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温石兰!”

温石兰比剑,应该是四年后的事,怎会突然提前?

那边吊儿郎当喝酒的朱星离,也是面色一肃,“怎么比剑?切磋比剑,还是上了比剑台?”

“说是要上比剑台。浣星海封锁了消息,不许传信给世子,属下也是偷听到的。”

“你,跟刃三一起,马上去找沈楼,把方才的话再对他说一遍。”林信拿起旸谷和吞钩,“师父,我去趟浣星海。”

虽然他对沈歧睿没什么好恶,但那人是沈楼的父亲,他不能眼看着沈歧睿丧命在温石兰手中。

“我也去。”朱星离弹指烧了刚画的阵图,跳上chūn痕就飞了出去。

两人紧赶慢赶,到浣星海的时候,比剑却已经开始了。

冰雪开化的浣星海湖面上,有九片石头雕的荷叶,婷婷而立。此处被划为临时的比剑台,两位当世高手正在石叶间jiāo手,浩瀚的灵力在湖面上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滔天巨làng,根本看不起状况。

“温石兰使的这把刀,名为斩láng,重一百八十三斤,上嵌七颗鹿璃,灵力之qiáng世所罕见。就算是国公爷,也不能硬抗。”家臣东涉川,正用他那抑扬顿挫的说书先生腔调感慨不已。

“东先生,您就少说两句吧。”紫枢满头都是火,急得团团转。世子把她留在家里,就是让她有什么事及时传消息。比剑这么大的事,国公爷却不许他们说,甚至找了东涉川来盯着她。

“已经多久了?”林信负手走过来,神色冷肃道。

“两个时辰有余了,”紫枢瞧见林信,先是一惊,而后甚是欢喜,“侯爷!您能不能……”

“已经派人去带话了。”林信摆手,示意紫枢别说话,紧紧盯着水幕中心。

温石兰生得高大,比沈歧睿还高出一个头来,宽肩猿臂。近两百斤的斩láng,在他手中宛如木剑竹刀,灵活轻盈得能雕萝卜花。一招一式快如闪电,砸在沈歧睿的剑身上,却发出了惊雷般的重响。

沈歧睿的剑法,与沈楼的一脉相承,看似简单而直接的剑招,实则千变万化,难以捉摸。

高手过招,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岔子。两人棋逢对手,打得忘了周遭的一切,升入无我之境,眼中只有彼此。

斩láng刀面上,七颗鹿璃亮了五颗,灵力如猛龙过江,湖水激起的雾气都被划成莲瓣状。

“斩láng上的七颗鹿璃是不能全亮的,灵脉再宽也有个限度,七颗乃是极限。倘若七颗鹿璃皆亮,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然温石兰的灵脉也会立即损毁,爆体而亡。”东涉川又忍不住说了起来,眼中满是狂热。

修仙之人皆崇拜qiáng者,他们地处北域,时常能听到有关温石兰的传说,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轰——”水làng翻了三丈高,尚未看清发生了什么,胜负已分。

沈歧睿立在一片石叶上,突然膝盖一软,用灵剑勉励支撑才没有完全倒下去,“是沈某输了。”

林信握紧手中的旸谷剑,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边。上辈子,沈歧睿也是一招之差输给了温石兰,而温石兰完全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直接杀了沈歧睿。

然而,这一次温石兰并没有再次举刀,定定地看着沈歧睿,开口道:“你,很不错。”

温石兰是纯血的蛮人,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眸色碧蓝。刚毅的轮廓如斧刻刀削,棱角分明。

沈歧睿这一场比得十分痛快,咳出一口血后,朗笑着要跟温石兰对拳头。忽而一道泛着白光的东西打来,下意识地用手去接。

“别碰!”林信高喊一声冲将过去,已经阻止不及。那符咒入手即化,瞬间不见了踪影,留下一个类似眼珠子的印记在掌心。浑身的血液刹那间凝固了,噬灵!那是噬灵!

温石兰已经御剑遁逃,林信只来得及向师父喊出一声“噬灵”便追着温石兰而去。

全力飞奔,瞬息间飞出了几十里。绕过一座雪山,忽而不见了温石兰的踪影。

林信立在半空中,手握吞钩,凌然四顾。

“小崽子,跟着我作何?”

骇龙走蛇的灵力自背后袭来,林信立时抽走旸谷剑,身子骤然下落,堪堪避过那一刀,而后迅速回身。用吞钩代替旸谷做飞剑,旸谷开始快速吸收魂力。

“魂力!”温石兰一眼看穿了林信的招数,不给他吸魂的机会,“当当当”就是一个接连十八次的快速劈砍。

林信无暇吸魂,只能专心拆解,拆到最后,被温石兰一刀卡住剑身。两人运转灵力,在半空中较起劲来。

莹莹光点再次逸散出来,抓住一切机会吸魂。

温石兰这次竟毫不在意,以千钧之力压着林信的剑,野shòu般的双眼在那张尚且稚嫩的少年面孔上逡巡,“你是……林信?”

“是我!”林信冷笑,想来他的名字已经在北漠传遍了,圣女与汉人生的儿子,大巫显然是想抓他的,不知是不是要用来祭天。

听到这话,温石兰却是脸色微变,骤然发力推开他,“别让我再看见你!”说罢,突然向他弹出一张符纸。

林信骇然翻身,用剑尖戳中那符纸,并不是噬灵。虚惊一场,再抬头,温石兰已经不见了踪影,无从追起。

虽然沈歧睿没有当场丧命,但中了噬灵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怎么跟沈楼jiāo代呢?林信垂头丧气地回到浣星海,就见沈歧睿还躺在石雕荷叶上,被朱星离扒光上身扎成了刺猬。

“师父,你这是作甚?”林信忍住把朱星离拉开的冲动,盯着他包裹了灵力的手指,“切莫触碰,噬灵会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