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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蛮人兵力众多,我们还是先撤吧。退到天牢峰去,那边有大军,可以与之抗衡。”瑟瑟发抖的东宫官劝道。

“滚!”太子一脚将东宫官踹开,“国都破,国之焉在。尔等是要孤做亡国之君吗?点烽火,召诸侯前来勤王救驾。”

“ 总算你还有点骨气!”元朔帝中气十足的声音自殿外传来,殿中诸人皆是一愣。

封卓奕身着帝王衮服缓步而来,十二金吾卫随时左右,殿外的侍卫齐齐跪地。

“父……父皇……”封章不可置信地看着jīng神矍铄的封卓奕,又看向周氏。

周氏也是一脸愕然,大巫的噬灵符咒,竟然失效了!

“皇上大安,诸位怎的一副如丧考妣之像?”朱星离从元朔帝身后冒出头。

“许是被属下吓到了。”虎背熊腰的羽林军统领答道,将提在手中的副统领头颅扔到了地上,咕噜噜滚到那名东宫官的脚下。

羽林军统领先前被太子指派出去捉拿封重,剩下的两名副统领,一名是周亢,一名便是这位,均投了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太子:这噬灵竟然没用,差评!

周氏:亲,一次xing消费品,不可退换哦

太子:王八蛋,让我跟你们老板说

大巫:大巫出品,绝无赝品,不信你来一份吃吃看

太子:……

虫虫:嗯?刚你们说吃啥?

第83章 无衣(五)

封卓奕为皇多年, 不是稚嫩的太子可比的, 先以雷霆之势重新掌控了皇城,才从容不迫地踏进东宫。

在看到父皇的瞬间,封章便知大势已去,面色苍白地跪倒在地。

“不可能,这不可能!”周良媛盯着皇帝看了许久, 突然扑上去, 被近处的金吾卫一脚踹翻, 牢牢按在地上。

如今城外qíng势紧急, 来不及细细审问, 元朔帝下令,直接将太子、周氏及一gān东宫官押进天牢。着羽林军与京畿营前去守城,令文官召集城中所有修士,无论出身, 凡参与守城之战者皆可进爵,有功者双倍晋赏。

又命所有金吾卫, 自偏门出城, 手持láng烟,御剑飞过全国。烽火令告知所有诸侯, 即刻救驾。

做完这一切,封卓奕才稍稍松了口气,腿脚一软,连退两步跌坐在龙椅上。灵脉损毁,丹田空空, 如今的封卓奕就是个上了年纪的凡人。方才那一番龙行虎步,不过是qiáng撑来震慑众人的。

朱星离撇嘴,“臣先前就说,让太子去守城便是。太子年轻力壮,灵力充沛,待击退蛮人再收拾他不迟。”

元朔帝摇了摇头:“他守不住。”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虽然封章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封章比之封重,多有不及矣。

歇息片刻,封卓奕便又打起jīng神,带着朱星离登上皇宫高墙,远远眺望城外的状况。京畿营在城外二十里处,已然赶来与蛮人厮杀。城墙上人头攒动,九门守卫万箭齐发。

大庸立国百年,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到了墉都,封卓奕扶着宫墙上的青砖,汗水浸透砖fèng,“倘若守住不,朕便成了封家的罪人。朕这一生,励jīng图治,只盼着海晏河清、国泰民安,为何竟走到了今日这般境地?”

失去灵脉,太子谋逆,还被围了国都!

朱星离坐到垛口上,一条腿伸出墙去在空中晃dàng,“古来有励jīng图治的亡国之君,亦有荒yín无度的盛世之君,世事无常,皇上不必太过介怀。”

这番劝慰,不免让人更加难过,封卓奕垂首,“亦萧啊,没想到这种时候,竟是你陪在朕的身边。”

“臣也没想到,”朱星离及时阻止皇帝给他戴高帽,让他跟着以身殉国,“臣答应过信儿,要长命百岁的。”举目观察几个城门的方位,盘算着若是城破从哪里逃比较稳妥。

“……”元朔帝说不下去了,转身走下城墙,准备去审问太子,“那周氏究竟是什么人?”太子纳妾,那也是层层筛选过的,这周氏当初进宫的时候分明没有任何问题,家室也很清楚,就是周亢的亲妹妹,完全的大庸国人。

“许是蛮族大巫的信徒。”朱星离不知从哪里拽来一根糙,叼进嘴里。

“大巫的信徒?”林信望着不远处暮霭沉沉的恶阳岭,微微蹙眉,“蛮人不都信那个什么天神吗?”

“这一代的大巫,有自己的信徒。信徒笃信,他便是上古巫神转世,”沈楼眸色冷厉,语调中透出几许厌恶,“各个悍不畏死。”

噬灵之所以后来控制不住,便是这些信徒,甘愿做人形暗器,吞了噬灵往大庸军队里钻,防不胜防。

林信听到这话,寒意瞬间从脊沟蔓延到天灵盖。眼前黑黢黢的山岭,仿佛变成了噬人的巨shòu,只等着北域大军入瓮。“若是这次,没能阻止噬灵……”

沈楼眸色微暗,纵使赔上十五万大军,舍得这一身修为,也必须将噬灵掐灭在糙原上,“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次不成,还有下次,不必担忧。”

“我不担忧,”林信上下打量沈楼,笑道,“师父能保中噬灵者不死,你若是又染上了,我就带你去南域,做一对凡人夫夫。”

沈楼失笑,伸手接住从马上跳下来的林信,“也好,我在南域还有几个茶馆。”

“那些产业就算了,莫得叫人认出来。我会说书,还会算命,饿不着你。”林信抬起下巴,颇为得意地说。

“可我除了打仗,不会别的。”沈楼低头,眼带笑意地看他。

“你会雕小鹿。”

“那个不卖。”

沈楹楹策马奔过来,在土坡之下骤然勒马,看着那快要粘到一起的两人,直觉自己现在过去不合适。直到马儿将脚下的一片青糙都给啃光,兄长才想起来唤她过去。

营寨已经扎好,向前二十里便是恶阳岭,斥候来报,山岭那端屯兵众多,并且还在持续增加。但这一场非打不可,温石兰在攻打墉都,没了温石兰的蛮人军便如拔了利爪的老虎,比平日要好收拾得多,机不可失。

蛮人以为在围魏救赵,实际上是抱薪救火。

沈楹楹面色严肃地将军qíng报给兄长,眼睛却忍不住往林信身上瞟。这些时日,林信一直住在帅帐,就是沈楹楹再迟钝,也看出些不寻常来。

林信扒着沈楼的肩膀,冲她挤挤眼。

夜幕降临,京城外的厮杀还没有停歇。

“统领,箭矢不足了!”正阳门的守城将士大声对立在高台上的羽林军统领道。

“统领,东门鹿璃告急!”东门的守城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过来,满头大汗道。

原以为到了晚上蛮人能停下攻城,没料想这些人是属láng的,越到晚上越是凶狠。城外京畿营扛不住,已经回城暂歇。九门都被朱星离用朱砂画了阵,嵌了鹿璃,变得比城墙还要结实,不怕那巨木凿门。蛮人便如蝗虫一般扑向城墙,开始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