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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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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夸他枪法jīng准。

二夸郭战指挥jīng妙。

几名教官偶尔私下jiāo流,都说尹天是天生的狙击手,郭战是思维缜密的指挥官,而宁城,则是全能的兵王。

艾尔提时常假装不满求表扬,教官叹着气说:“你啊,也就爆破功夫厉害点儿。”

尹天知道教官只是逗着艾尔提玩,这家伙的爆破本领不是“厉害点儿”,而是相当了得。严丝合fèng的门障能在几秒内完成爆破,蓝军预设的炸弹装置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安全拆除,虽然与特战队里的爆破手相比稍显稚嫩,却有着无限大的成长空间。

艾尔提显然也清楚自己的天赋,休息时经常厚着脸皮跟尹天得瑟,说以后一定要去特战一队,助买买提上尉一臂之力。

尹天笑他是个痴汉,他严肃地解释,说憧憬是一个人前进的最佳动力。

尹天带入自己,觉得这话没错。

如果不是憧憬与宁城一起成为猎鹰的正式队员,他恐怕早就在过去那些难以承受的折磨中放弃,要么回到普通部队老老实实当一名靠爹的小兵,要么私自离队,花天酒地一番后被家里人关进小黑屋。

激烈的向往能让人变得极度自律,无视一切安逸,披荆斩棘,遍体鳞伤却仍不回头。

尹天曾经没法理解,甚至拿“人生苦短,何不享乐”来麻醉自己。而后真有了一心想达成的目标,方知竭力而为是一件令人何其振奋的事。

所以他是能理解艾尔提的,即便这种理解夹杂了不少同为颜狗的同qíng分。

艾尔提一直对被宁城撂倒的事儿耿耿于怀,有空就跟尹天打听宁城,老是想刺探到宁城的短处与缺点。

可尹天总是一脸骄傲地chuī自个儿搭档多厉害,听得艾尔提越来越愁。

有次艾尔提对着手指,眼巴巴地说:“我觉得我还是有一点比他厉害。”

尹天问:“哪一点?”

“我家里有钱。”

“哦。”尹天怜惜地说,“忘了告诉你,他其实是个小少爷,以后得回家当霸道总裁的。”

艾尔提彻底败了,蛮不讲理道:“天江,你别回去了,留在这儿和我一起反恐吧!”

“怎么可能?”尹天好笑,“咱俩部队都不属于同一支。”

“但咱俩配合默契啊!”

“我和宁城也……挺默契的。”

“你没有底气!”

“我有!”

尹天摸摸太阳xué,下意识地撇了撇嘴角。

艾尔提笑起来,“看,你心虚了!”

尹天不想理他,这小子黏糊起来简直可怕,说话还不怎么讲理,活脱脱一被宠坏的纨绔。

可是这纨绔却舍弃了舒适无忧的生活,跑来军营里吃苦。

高中毕业后,他的家人本打算将他送去国外念大学,他却死活要入伍当反恐队员。

其实细细一想,这份执拗劲倒与宁城有几分相似。

尹天曾经问他为什么要当兵,他自豪地说要保护妈妈保护妹妹。

尹天当时没怎么懂,问为什么。他于是装作淡定地讲起从小到大经历的几次恐袭,并总结道:“新疆是我们的家园,我们不能光是让你们汉族军人帮我们守护。你们流了那么多血,我们凭什么安逸地躲在一旁?我不想出国念书,外国很好,我去很多国家旅游过,但再好那也是外国,不是中国。”

从小生长在连盗窃都能上报纸的安稳城市,尹天并不能设身处地地体会到艾尔提内心的澎湃,于是说:“不去外国,但可以换个城市生活啊,和你家人一起。”

艾尔提摇摇头,“我出生在这里,在南疆,我有责任让它变得好起来。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儿战斗,在这儿生活。”

尹天有些动容,可还没来得及表达这份动容,耳边就响起洪亮的歌声。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艾尔提唱得极其深qíng极其做作,“你不扛枪我不扛枪,谁来保护妈妈谁来保护家,谁来保护家!”

尹天捂着脸想,艾尔提江你为什么要看不起宁城?

你俩难道不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不要跟我说民族都不一样怎么会是亲兄弟!

你俩唱红歌时那自我陶醉的表qíng都一毛一样!

艾尔提唱完了,竟然还自己给自己鼓了个掌,说:“还有一首歌也能表达我现在的心qíng,你要不要听?”

尹天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听。”

艾尔提给自己起了个音,再次声qíng并茂地唱了起来。

这次他唱的是《我的祖国》。

尹天夺路而逃。

宁城每晚都会问尹天训练qíng况,还假装不在意,实则特小心眼地问艾尔提有没作死。尹天语重心长地说:“我有个建议。”

“哦,你说。”

“你认他当弟弟好了。”

“……”

“他红歌唱得特别好,跟你一样好!”

“真的?”

“真的!他会唱《说句心里话》,还会唱《我的祖国》!”

“一条大河波làng宽?”

“对!就是一条大河波làng宽!”

宁城托着下巴想了想,不屑地说:“肯定没我唱得好听,你要不听我唱唱,和他的对比对比?”

尹天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脱口道:“行,你唱!”

旁听的郭战:“……”

旁听的周小吉:“宁城哥,我跟你一起唱!”

江一舟捂着额头道:“完了,今天夜里小jī又要打鸣了!”

尹天捶着胸口道:“我的错,你打我!”

正唱着,门口来了不速之客。

跑来找尹天jiāo流第二天战术的艾尔提圆瞪着眼,直勾勾地盯着高歌的宁城与周小吉。

郭战扯了扯尹天,沉重地说:“我觉得他们仨会开演唱会。”

尹天汗颜至极,“我不认识他们!我一个都不认识!”

不出郭战所料,5秒钟后,艾尔提中气十足地加入合唱,还严肃认真地打起了拍子。

别人都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宁城和艾尔提是合唱一曲泯恩仇。

一曲终了,周小吉兴奋地说:“艾尔提江,你唱得真不错!”

艾尔提脸颊微红,挠挠后脑道:“你们也唱得很不错。”

宁城清清嗓子,伸出右手,尽释前嫌道:“唱得很有感qíng!”

艾尔提与他重重击掌,说:“你也很有感qíng。”

尹天郭战江一舟王意文并排蹲在角落,身下是一地jī皮疙瘩。

王意文说:“他们仨应该都跑调了吧?”

江一舟说:“跑得非常严重。”

郭战:“到底脸皮厚到什么程度,才能彼此惺惺相惜地chuī捧?”

尹天说:“我觉得……他们是真qíng实感觉得对方唱得好。”

从这天起,只要晚上不拉练,红歌三人组都会彼此欣赏地嚎上一曲,有时主音是宁城,有时主音是艾尔提,周小吉永远只能当和声,然后时不时在梦里当一把主唱。

不久,三个组训练项目互换,尹天所在的1组被丢入白雪皑皑的山林,进行野外追缉演练。

头一天,尹天就不慎掉入冰窟窿,喝了一肚子冰水不说,还连累赶来营救的艾尔提。

队友赶到时,两人正团在小河边瑟瑟发抖,浑身湿透,衣服和头发都结出亮晶晶的冰渣子。

教官cao着陕西腔又是骂又是问伤着没,尹天哆嗦得厉害,张嘴就咬到了舌头。

还咬出了血。

郭战一脸无语。

晚上回到反恐大营,教官亲自熬了一锅红枣姜汤,艾尔提喝得满面红光,尹天却惨兮兮地舔着嘴唇。

舌头痛得很,喝白开水没关系,但姜汤又辣又烫,沾在舌头上酸慡得不行。

宁城这一天也够呛,极限体能训练对于每个人来说都相当于“掏空身体”,兵王也绝不例外。

夜里他拖着被掏空的身子,一摇一晃地回到宿舍,本想让尹天给按摩按摩,却见尹天裹着大棉被,苦着一张脸对大瓷碗叹气。

他走过去,揉揉尹天的脑袋,“这是咋了?”

尹天一五一十将掉进冰窟窿,又把艾尔提拽进冰窟窿的事叙述一遍,最后长叹一声,吐出舌头,可怜巴巴地说:“你见过哆嗦起来把自己舌头咬破的傻bī吗?很好,你幸运地见到了!我就是那个傻bī!”

宁城既心痛又好笑。

前阵子他也踩进冰窟窿了,虽然没有彻底掉进去,但仍是冷得浑身发毛。尹天这是直接摔进去,好在河沟不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白日练得太辛苦,一笑胸腔就绞得生痛,于是只好努力憋着笑,像爸爸一样宽慰道:“崽,没事,谁年轻的时候没傻bī过呢?”

尹天又捧起热乎乎的大瓷碗,叹气道:“你并没有安慰到我。”

宁城低笑,看了看其他几个chuáng位,看似无所谓地问道:“他们人呢?”

“郭战被梁正叫去了,一舟和王意文刚去洗衣房,小jī听说艾尔提江也掉冰窟窿里,就跑去看他了。”

“所以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应该不会。”尹天说完才反应过来,“你想gān嘛?”

宁城站起身来,先拉上窗帘,再锁了门,坐回chuáng边道:“喂你喝姜汤。”

尹天接连摆手,“我不喝!等过会儿凉了再……”

“喝”字被柔软的唇堵了回去。

宁城扣着他的后脑,勾住他受伤的舌尖,轻轻吮吸。

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却越来越甜,似乎带上了奶油糙莓的香腻,与叫人心跳加速的qíng色。

一阵黏腻后,宁城放开尹天的舌,却并未结束这个从一开始就带着甜腥的吻。他微闭着眼,吻得更加急切,更加不讲道理。

最后舔着嘴唇说:“姜汤这种东西就是得趁热喝,凉了就没有驱寒的作用了。”

尹天咽了咽口水。

宁城浅笑着端起大瓷碗,喝上一口,再次扣住尹天的后脑,堵住他的双唇。

辣辣的姜汤慢悠悠地渡入口中,尹天微皱起眉,舌尖在短暂的痛感后被温柔地衔住,又被轻轻地舔舐。

那一刻,疼痛被心颤代替,他环住宁城的脖子,讨好似的主动索吻。

渡最后一口时,门外响起周小吉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