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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陆九虽然混账,好歹还没蠢到把陆锋留下的铺子卖掉,有个住的地方给他。

至于对方会把陆九拖回来,多半是小孩子的心理,害怕一个人。

胡乱飞散的思绪漫无边际的走了一会被qiáng行拉回,江余望向窗户那里,估摸着是晚上几点,他等了很久见人还没回来就知道其中原因,于是抬头朝门口喊,“人呢?”

又过了一会,小孩的身影才磨磨蹭蹭的走了进来。

江余见他那副怂样子,再想想自己要过的十年,那股火就窜上来了,“站过来一点。”

小孩偷偷撇嘴,不qíng愿的过去。

脸上的脏污没了,露出的是冻的厉害的红,可能是在雪地里抓雪搓的,五官长的不错,就是瘦了点。

江余心里默默打着算盘,如果十年后没长歪,应该不难成家。

至于后面附带的那个立业……

江余见他垂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眼角狠狠抽了一下,“上来睡觉。”

小孩一双眼睛瞪圆,流露出的是明显的惶恐不安和震惊。

哥从来不准他进这间屋子,更不可能让他睡这张chuáng,平时他都是睡放杂物的那间。

他不懂突然的变化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故意那么说的,等他上去后就要打他?小孩越想越怕,缩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

江余把小孩的极度紧张看在眼里,能克服掉的办法只有一种。

“从今以后你跟我睡。”

小孩脸一白,看江余的表qíng跟见了鬼一样。

江余起chuáng把油灯chuī灭了,见小孩还站在那里紧抓着衣角一脸凝重,直接伸手把他拽上来。

小孩嘴里发出一声惊叫,煞白着脸一动不动的趴在江余的胸口,不敢呼吸,手脚僵硬着,跟块木头一样。

江余随手在他屁。股上轻拍了一下,“别指望可以在我身上睡,给我爬到里面去。”

小孩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江余,仿佛突然不认识了一样。

直到屁。股上又传来痛意,他才吓的手忙脚乱的爬到最里面,手脚蜷在胸前,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占据最小的一块地方,不动了。

江余侧头一看,小孩瘦巴巴的背部弓成虾米状,是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的睡姿,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张脸,停留了很久。

“把你脚上的脏鞋子脱了。”

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破破烂烂的鞋掉在地上,接着又是一只。

江余把被子拉过去盖在小孩身上,他眯起眼睛望着虚空,太多复杂的qíng绪只能化作一声长叹藏进心底。

他没有立场伤感。

夜里江余被手边的动静弄醒,他按住被窝里小幅度扭。动的人,“怎么了?”

身边的小孩夹。着两条腿磨。蹭,很小声说,“哥,我想尿。尿。”

江余立刻明白过来,他脸一沉,“自己去。”

小孩嗫。嚅着嘴唇,“我害怕……”

江余口气冷硬,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就继续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余都快睡着了,他听到小孩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有些不知所措,“哥……我……我憋不住了……”

江余脑门青筋一蹦,尿。chuáng洗被子等系列画面蜂拥而来,他果断掀开被子把小孩夹在腰上穿好鞋子打开门出去。

刚踏出一步就被寒风扑了个满怀,江余哆嗦着把怀里的小孩往上托托,真冷。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树上的雪花被风chuī的飘飘扬扬,天地都洁白的像玉。

江余扫了眼小孩光着的脚,不得不回去给对方拿鞋子,来回走动一圈,他也起了尿意。

兄弟俩站在一起解开裤腰带面朝院门开闸放水,寂静的院里只有哗啦声。

江余抖抖上面的水滴,把小孩捞进怀里,单手托着他的屁股跑回屋。

被窝里的暖意被身上的寒气吸的gān净,江余抱着胳膊搓搓,“石子郅,你多大了?”

第一次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字,还是没想明白这个人怎么变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小孩抿抿唇,老老实实的回答,“六岁。”

“六岁了还怕黑,这小东西白长了。”江余伸出食指弹弹他的裤裆。

小孩的脸一下子就变的通红,哥对他耍流。氓了。

第35章 卷四

江余早上是被饿醒的,他摸摸chuáng里面,温度已经凉了,有些诧异那小孩起的还挺早。

天刚擦亮,小院的雪地里有许多小脚印,中间的雪被清出一条路,露出湿润的泥土。

那条路的尽头,小孩正在吃力拿着铁锹铲雪,见到江余,他迅速握紧铁锹,一脸警惕的看着。

不可能因为一个晚上就改变以前的陆九给他造成的影响。

江余也没说什么,直接去了厨房,米缸见底了,他揭开锅盖,所有的东西都是冰冷的。

肚子饿的有点反胃,江余吃了口gān净的雪,回屋在橱子里翻出陆九小时候穿的棉衣棉裤喊院里的石子郅过来给他换上。

石子郅穿着暖和的棉衣,傻愣愣的看着江余,不知所措的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长了就自己往上卷一点。”忙完后江余上下扫视,满意的收回视线,“我要出去一趟。”

石子郅乖乖的卷起长袖子,“哥,街上雪厚着呢,你真要去吗?”

那意思等于是你真要去赌吗?

“在家好好待着,回来给你带吃的。”江余摸摸他的头,往外面走。

石子郅抬头看看天,又摸摸身上的棉衣,一脸呆滞,又像是受到惊吓一样把脸埋在手心里。

清早刮着小风,雪粒子乱飞,街上的雪被踩踏的脏兮兮的,大家伙都裹着严实的棉衣穿梭,空气里飘着各种香味。

江余呼出一口白气,根据脑子里的记忆留意起了万禾镇。

他先去的镇上祠堂,门外的两个护卫一看到他脸色就变的难看,江余置若罔闻,在外面看了几眼就离开了。

“九哥,今儿起这么早啊!”

左边巷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个身材瘦高的黑炭头,一排白白的牙齿格外显眼。

江余认出是镇上唯一一个对陆九非但没排斥还心存感激的王一杰。

活了十七年,陆九只做了一件好事,就是在陆有为还在世的时候有次心qíng不错扔了几个馒头给路边的小孩,其中就有王一杰。

王一杰把那事一直记在心里,大街小巷的去找陆九,找到了就远远跟着,而陆九根本就不认识他。

每回王一杰偷偷跟在后面被发现,都会被陆九冷嘲热讽,再打一顿。

王一杰吸了口气,“九哥,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江余轻描淡写的给了两个字,“磕的。”

那些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王一杰不信,却也不敢再问。

“我爹说过两天还有一场大雪。”王一杰不停的搓手哈气,“我打算趁快三十把圈里的那头猪卖了,到时候大年夜你上我家吃饭吧。”

王一杰并不抱任何希望,他知道对方瞧不起他。

江余唇边浮出笑意,“好。”

大概是头一回没被骂也没被驱赶,对方更是对他微笑,王一杰怔了一下才回神。

他的眼睛黑亮,高兴的嘿嘿笑,“九哥,那我先走了啊。”

江余微抬下巴,示意他可以走了,但是王一杰还杵在原地没动,看怪物一样看他。

“还不走?”

“走了走了。”王一杰三步两回头的跑进人群里。

江余敏。感的嗅到一点微妙的感觉,这个王一杰恐怕对过去的陆九有不正常的想法。

不过无论如何年三十晚上那顿饭还是要吃的,江余边走边确定的想。

赌。坊门口的大汉瞄到江余,yīn阳怪气的扬声,“哟,我说这是谁呢,陆九啊,怎么着?进去来两把?”

江余视而不见,脚步不停的往前走。

大汉朝地上碎了一口唾沫,“呸!什么狗东西,败家玩意儿!”

江余眼帘猛地一掀,往后退了几步,“你说什么?”

大汉见人去而复返,他脸上忽青忽白,原本凶狠的眼神渐渐变的飘忽。

江余勾唇,没一点笑意,“刘大虎是吧,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大汉扯开肌ròugān笑,“好说好说。”

等人走远了,大汉一脸惊魂未定的去问不远处的同伴,“刚才那个是陆九吗?”

“是啊。”

大汉一拍脑门,难不成是他眼花了?

江余在镇上逛了一圈,惹来无数白眼,骂声还有唾沫星子。

陆九以前无恶不作,除了喝花。酒逛赌坊,还经常抢小孩吃的,调。戏一些年轻小姑娘,偷东西,已经臭名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