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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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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因为自己的错误让对方丧命。

不知道走了多久,江余根据零散的记忆找到府邸,他还没转过来思绪就看见坐在门口的少年,披头散发,满脸憔悴,赤红的双目空dòng,一身白衣脏乱,哪里还有平时的温文尔雅。

江余脚步加快,“子郅?”

听到呼唤,少年茫然的张张嘴唇,“哥……”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江余过去把石子郅大力拉起来,弄开他脸颊边的发丝,指腹被黏糊糊的触感包围。

他摊开手看看,发现自己的手指头上染了些许暗红色。

他拿到鼻子前闻闻,是血,江余冷着脸把石子郅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直到确定没有受伤。

石子郅小心翼翼的摸摸江余的脸,掌心下的温度真实,他激动的将对方紧紧拥入怀中,嘶哑着声音,“哥,你去哪了?”

脖子里有湿。热的液。体一滴一滴的往下滑落,江余深吸一口气,这个用尽所有力气的拥抱太过迫人,让他感到窒息。

江余揪住他的发丝往后拉,脸上的神qíngbào戾qiáng横,“石子郅,你必须马上成亲,听见了没有?”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多了几分不明的qíng绪,一字一顿的说,“不然会死。”

石子郅呆了一下,他痴痴的笑起来,“是人早晚都会死的。”

如果这个男人再找不到,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连简单的吃饭喝水睡觉都忘了。

江余装作不在意的低声说,“那你就去死好了。”

关起来,一定要关起来,石子郅笑的比哭还要难看,他神经质的絮絮叨叨,又温柔的亲亲江余,“哥,你哪儿也不能去,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第48章 卷四

在经过几次劝说失败之后,江余绝食了。

石子郅每天都jīng心做很多菜,全是江余爱吃的,他坐在桌子上等菜凉了就端走倒了,笑着说哥,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坚持了几天以后,江余心灰意冷的放弃。

从镜子里看着给他梳理头发的少年,江余的语调放缓,透着妥协的意味,“子郅,哥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算哥求你。”

石子郅抿起唇角,他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要一次次地在他心里划下伤口,可以冷漠的bī迫他娶他人,他们明明已经是夫妻了啊……

见对方一声不吭,江余深呼吸,“你成亲以后我们还会住在一起。”

手里的木梳从上往下,石子郅认真的语气明确告诉他,“我有妻子了。”

江余bào躁的把桌上的瓷器玉器都扔了,因为药物的原因,他虚弱的撑着桌子喘息,脸色有些苍白。

“不喜欢那些就换新的。”石子郅没有去看地上那些他曾经花尽心思四处搜罗来的珍贵物品,抱起瞪着他的男人离开。

江余喘着气,冷冷的说,“你一定会死在我前面。”

“不会的。”石子郅笑的温柔,目光里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坚定,“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深秋,石子郅带着江余去香山烧香,香客很多,大部分都是亲朋好友一起来求祝福,那种热闹和欢笑却抛弃了他们。

“哥,我们去许愿。”

江余一言不发的被他拉着,根本没有心qíng欣赏庙里的那些佛像。

去取了红绸子写上愿望,石子郅用力把红绸子抛上去,挂在最上面的一根树梢上,随着左右摇摆发出脆亮的铃铛声。

江余抬头,眯起眼睛看着众多红里面的一个,完全不明白许愿的意义在哪?

石子郅的神qíng里溢出的全是幸福和知足,他偷偷牵起江余的手,像小时候那样用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

“你写的什么?”江余随口问。

石子郅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询问,顿了一下才回神,眼中含笑,“我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这时刚好有一对年轻男女手挽着手走过,女人在嗔怒她的qíng郎”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站在原地的石子郅的脸上生出懊悔之色。

“不说出来也不会灵验。”江余毫不留qíng的嘲讽,“世上哪来的永远,不过是骗骗小孩子的。”

石子郅执拗的凝视着他,“有。”

“傻子。”江余忽然厌烦起来,他紧紧衣服,甩开石子郅的手,径自往大殿方向走去。

石子郅看看空了的手,他收拢指尖留住残留的温度,沉默的跟上去。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突有一阵大风chuī过,刚挂上去的红绸子大力晃。动起来,最终还是逃不了,从树梢掉了下来。

香山回来后天气转凉,诺大的府里处处透着死寂的味道,江余的心比池塘里的水还要冷,他每天醒来都习惯去看身边永远比他早醒的少年。

“我想出去走走。”

石子郅蹙起眉心,半响才同意,但是只准江余在马车里。

“你怎么不gān脆打断我的两条腿?”江余冷笑。

石子郅摇头,“那样你会很疼。”

目光落在面前的少年那张如画的脸上,江余垂了垂眼,从小到大,对方都很怕他疼着,每天喂他吃的药只会他浑身无力,却不会感觉到疼。

其实江余还真不怕疼,他最怕一无所有,那种什么也抓不到的感觉能让他害怕。

第二天石子郅就带着江余出府。

这是江余来汴元的第二次来到街上,都是坐在马车里,被一双手臂紧紧拥着,仿佛怕他跑了一样。

江余在石子郅脸上吻了一下,“你去帮我买份糖年糕。”

脸上的湿。润清晰,石子郅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忘了,江余又过去吻了一下,这次是他的嘴。唇。

“糖年糕。”

“噢噢。”

石子郅被那两个吻弄的思绪全乱了,傻兮兮的跳下马车。

马车里江余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动,片刻后停留在胭脂铺子前跟摊贩议价的男人,他掀开帘子走下来无视阻拦的车夫越过行人靠近,“一杰?”

男人手里的胭脂砰的掉下来,他不敢置信的转身,激动的喊,“九哥。”

江余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离开镇上后我们一直往北走,谁知遇到饥荒的难民。”王一杰泛红的眼睛里有着仇恨,“他们都是玩命之徒,不但抢东西还打人。”

江余从他的话里得知老爹死了,王一杰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没想到会被人救了,还获得了一份感qíng。

抹。掉眼睛里的泪水,王一杰平复了一下心qíng,“九哥,你是跟他一起过来的吗?”

清楚他指的是谁,江余点头。

“哦。”王一杰咧嘴露出一排牙齿,“挺好的。”没再多说。

江余突然问,“你那次想跟我说什么?”

王一杰犹豫起来,在江余锋利的盯视下低声说,“我看到他跟周家大姑爷一起从清冉轩出来。”

那里是高档一点的青。楼,出入的都是公子少爷一类的权贵。

第二天周老爷死了二小姐疯了,传闻都跟大姑爷脱不了gān系,事qíng巧的让人不得不产生怀疑。

知道了这件事,江余却没有放在心上,他已经没有jīng力去管别的。

王一杰看出了面前的男人jīng神不太好,没有说那时候石子郅找过他,也没有说必须要离开的迫不得已。

过去了的事都成了定数,该发生的已经发生,怎么都弥补不了。

“九哥,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回去看你。”走了几步,王一杰扭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他曾经喜欢了很久的男人,“要幸福。”

远处有个穿粗布衣的妇人在担心的东张西望,模样温婉,王一杰跑过去亲密的握住她的手,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江余望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里,直到有个小女孩问他要不要花才收回视线。

买了糖年糕回来的石子郅发现马车里的人不见了,他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惊慌失措的要去寻找时才看到对方站在他身后,所有的感知回到原位。

“花挺便宜。”江余把鬼使神差买来的兰花放到石子郅手上。

石子郅低头看着那支兰花,小心翼翼隐藏着惊喜,“给我买的?”

“嗯。”江余睨他一眼,忽然说,“如果你乖乖听话,我给你养一园子花糙,还有你喜欢的乌guī。”

石子郅拿着兰花的手狠狠攥。紧,脆弱的jīnggān被攥的变形,他的声音微哑,在竭力克制着什么,“回去吧。”

入冬以后石子郅消瘦的不成样子,眼眶陷下去,一双眼睛显得更大更黑,每时每刻都绷着神经,紧紧的盯着江余,一有风chuī糙动就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