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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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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都攒在一起,夏家注定了不会太平。

江余只是去看过夏怀砚两次,之后就再也没去过,倒是夏知绮扔下公司大小事成了医院陪护,做起事来比夏母还要仔细。

转凉的天气依旧闷的人心慌,江余扯开脖子上的领带,从抽屉拿出药水,仰头滴在左边那只眼睛上,他眨了几下眼皮,模糊的视线有了一丝清晰。

再这样下去,估计很快就要变独眼了,江余闭了闭眼,刚把药水放起来就听敲门声。

“夏总,HM的元总监来了。”

江余捏着鼻梁,“让他进来。”

门从外面推开,元修齐大摇大摆的进来,姿态从容优雅,没办法,对方吃住都在公司,他只能自己上门了。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元修齐径自拉开椅子坐在江余对面。

“你是不是忘了现在在跟谁说话?”江余冷声提醒他,谁是上司,谁才是下属。

元修齐皮笑ròu不笑,细看之下,整个面部激ròu都扭曲了,对方这么坦然,超出意料,看来他准备的那套说辞是用不上了。

“如果没有SLTW的投资,HM到不了现在的地步。”江余眯起的眼睛里透着戏谑的笑意,“元修齐,你别忘了,是谁帮你摆脱破产危机的。”

听着江余“你应该感谢我”的语气,元修齐觉得肺都要气炸了,他的脸扭曲的更厉害,“当初要不是你在背后搞鬼,后面怎么可能出现那些事?”

“你错了。”江余嗤笑,“搞鬼的不是我,是你家那个宝贝。”

元修齐气的脸色铁青,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掌压着桌面,那身优雅全然不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利用贺达的事,夏攸,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shit!他家那个宝贝智商太低,看着像哈士奇的兄弟,这点他知道就行,也可以拿来说笑,但是别人说不行。

“你不知道?”江余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

元修齐咬着后槽牙,他妈的,他知道个屁!

HM还是他在管,只是一个代号变了,而他得到的却是从前想要努力往上冲的一个层面,这个人买下他的公司,又放任权利,图的什么?

他这几年一直在暗中调查,得到了一些资料,反而更让他陷入一种迷惑局面。

一个人如果有让人可怕的谋划和心计,轻易cao控一切,又似乎什么都可以随时放弃,甚至连自己的家族都不在乎,元修齐无法理解。

“我应该知道什么?”元修齐嘲弄的哼了声,“被你这个毛头小子玩了一把?”

“元修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现在你还能好吃好喝,是因为我没时间去管。”江余凌厉的视线扫过去,轻笑出声,“等哪天我心qíng不好,没准你就滚蛋了。”

背部窜起凉意,元修齐的喉头颤动,他竟然在这个比他小十多岁的人身上察觉到了畏惧。

元修齐忽然盯着江余的左眼,江余镇定自若的偏开视线,下了逐客令,“没什么事就在公司待着,记住,我们的利益是挂钩的。”

“雷湑失踪了四年。”元修齐,退后两步,上下打量大难不死的人,他啧啧的说,“那个傻子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他不见了,你却坐在这里……”

“滚。”江余脸上的表qíng称的上恐怖。

“他也真是可怜。”元修齐满意的看到面前的人变了脸色,他大步出去,门把手在他手里松开,发出砰一声响。

江余把脸埋在手心,狠狠搓。了。搓,他又一次后悔选这卷了,不过是几个任务,为什么要扯出这么乱七八糟的qíng绪出来?

两点一线的生活异常枯燥,不知道是不是持续劳累和失眠的影响,江余的左眼疼痛的次数增多,他已经习惯了只用一只眼睛看事物。

只是那点疼痛会时不时的提醒他那场车祸,还有跟他玩捉迷藏的男人。

百源需要扩展业务,那里的产业是十七堂的,江余让手底下的人去谈,那头始终没有回应。

夏知绮亲自去了一趟,还是没有效果。

“妈让你回家吃顿晚饭。”

江余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昂贵的西装上落了不少烟灰,他也懒的去弄掉,“好。”

“烟少抽一点。”夏知绮蹙眉。

一个几乎只能看香烟来让自己冷静的人说这句话,没什么说服力。

“我有分寸,你回去照顾大哥吧。”江余短促的笑了一下。

夏知绮深深的看了几眼自己的弟弟,恐怕还是跟那个叫雷湑的男人有关。

她不懂爱qíng,大哥离婚,弟弟又弄成这样,在她看来,那两个字只能带来痛苦。

七点多,夏母烧了一桌子菜,女儿匆匆吃了两口就去忙工作,小儿子心不在焉,她唉声叹气。

“妈,爸qíng况怎么样?”江余咽下口中的饭菜。

夏母给他夹菜,“医生说比上个月要好。”

江余不再多问,吃完饭陪夏母在客厅坐了一会,正是huáng金剧场,剧qíng波澜壮阔,两个观众都在走神。

一连在家里住了差不多一星期,江余又回了公寓。

十七堂的回避让公司高层都束手无策,他们在会议上把目光全部放到坐在上方的男人那里。

“都尽力了?”江余的手指在桌上敲击,“没有办法?”

下面的十几人惭愧的点头,他们连送礼送人都用上了,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会议室安静下来,大家都不敢大声喘气,眼观鼻鼻观心的gān坐着,只有江余富有节奏的敲击声。

秘书偷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清清嗓子说,“散会。”

江余联系了元修齐,对方正在办事,呼吸喘的都快慡上天了,那么大年纪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什……什么?”元修齐一手抓住挥下来的皮鞭,做了几次深呼吸,舔。掉滚到唇上的汗珠,“我给你一个名字,你去查。”

正在兴头上的贺达不耐烦的在元修齐肩膀上大力。咬。了一下,痛的元修齐低吼。

“四十多岁了,玩那么刺。激,别闪着腰。”江余隔着电话调侃。

“不劳你担心。”元修齐啪的关了手机,被贺达拖到chuáng上。

“说起来也是,我想玩都没的玩。”江余自言自语,浑然不觉的露出一丝回忆。

江余拿到元修齐给的名字查出那人在十七堂内部地位偏低,经常出入huáng安区,人模狗样的参加各种酒局,跟一些中层企业老板称兄道弟。

他用了几天时间得到一堆无关紧要的信息,最后不得不动用SLTW的人脉,那个说滚但还是没滚成的助理在十多天后出现了,这回语气不再绝望,非常有活力。

“BOSS,我查到了十七堂的一个秘密。”字里行间都在说夸我啊夸我啊。

“说。”江余凝下眉目。

那头失望的哦了一声,把事qíng说了。

“乡下?”江余皱起眉毛,他对还在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卖弄的助理说,“行了,滚吧。”

挂了电话,江余按照地址在导航上搜了一下,他盯着屏幕,十七堂在那里做什么?难不成是种田?

周末江余独自一人开车去了萍纺区,根据提供的线索花了两个多小时找到目的地,在一片农田旁边见到轮椅上的男人,背影太熟悉,那一瞬间,他应该是震惊的,但是摆出来的却不是那么回事。

“雷湑。”

看着男人听到他的声音慢慢转头,江余被男人空dàng的眼眶和毛毯下的腿转移了注意力。

四年的分别,曾经相依的两个人一个侥幸存活,一个成了残疾。

纵有万千言语,有太多话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无亲无故,说话都结巴,还带着一身伤,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江余的气息不易察觉的发紧,他僵着两条腿过去,冷冷的问,“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摔了。”雷湑轻描淡写,两个字之后是沉默,仿佛不能行走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江余抽出一根烟点上,橘huáng的火焰在烟头上擦起,带出的气味连同烟糙味一同吸进肺腑,刺激的所有器官都在绞痛。

“夏总来是为了什么?”雷湑掀了一下眼皮。

“疼吗?”人倒是不结巴了,江余盯着他空dàng的眼眶。

垂在腿上的手指抖了一下,雷湑偏头,将那只丑陋的眼眶从江余的视线里移开,他没有回答,只是说,“时间久了就忘了。”

“如果夏总是为了那个项目,我会jiāo代下去。”雷湑沉声说,“具体细节可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