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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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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余揉揉眉心,刚要开口,门被大力推开,透进来的光线被一片yīn影遮挡。

他抬头,微微眯起的眼睛在看清堵在门口的一张张面孔时,额角狠狠抽动,手中的水杯都跟着晃了一下。

以至于他连耳朵上的疼痛都给忽略掉了,包括从后面搂着他的少年脸上的表qíng。

在外头的多薇和西尔两个报信的默默溜了。

余宝,你已经逃避了这么多年,该是面对的时候了。

“他是谁?”

“他们是谁?”

几乎同时响起的两句话把江余问住了,他在顷刻间凝固的气氛下慢慢站起来,步子都没挪就听对面的质问冲进耳膜。

“你又想往哪儿跑?”宋衍的声音轻轻的,却能让人心惊胆战。

江余看起来很冷静,内心完全是另一番景象,“水洒了,我去拿纸擦。”

他的话一出,雷湑就从口袋摸出一块帕子走过去把桌上的水擦了,一双眼睛灼灼的落在江余脸上,太不老实了,恨不得给拴起来关上几天。

这样就不会乱跑了。

“你下巴怎么回事?”江余扫了眼,被他下巴上的多道细小伤口给愣到了。

“破了。”雷徐抿抿薄唇,哑着嗓子,“你经历了那么多,一定很累,这次不要再乱跑了。”

经历那么多?江余皱眉。

“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张释反手关上门反锁,深沉的目光里往外渗着太多东西,喜悦,愤怒,不安。

江余面色霎时变了,000太天真了。

他不可能拥有沈默那样的大圆满,这几个人都患有不同程度的jīng神病,根本不能靠药物治疗,而且他也不想每天提心吊胆,还要分出注意力去担心谁受伤了,谁又发怒了。

那样活着太累,他没那个耐心。

“徐奕名,张释,石子郅,孙子杨,宋衍,雷湑。”江余挨个指指,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破绽,“邵则。”

相互介绍完了,几个男人全都纹丝不动,眼睛也一毫不移。

江余重新坐会椅子上,手指在腿上不停敲点,这个动作bào露了他的焦虑。

“回来就好,园子里的玫瑰全开了,很美。”当初不该迟疑,徐奕名在这个人离开后的几年无数次懊悔。

“你的jīng神力恢复的怎么样?”江余抬抬眉头。

“不好。”徐奕名笑笑,他发现还是能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真人好,会呼吸,会怒会笑,画画的再像,什么都是冷的,死的。

江余眼角微抽,生命都没保障了还笑得这么开心。

“哥,我在地府等不到你。”石子郅漆黑的眼睛透着温柔,“我就一直站在忘川河边,想着你不来我就不走,后来出现了一个声音,说你已经投胎了。”

江余看着他一手带大的小孩,发觉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令他抗拒,又无从下手。

“你别怪我带你一起下地狱,我怕你一个人会寂寞。”石子郅捧着江余的脸,小心翼翼的亲了亲,“我给你弄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次来的匆忙,身上没带,你跟我回宫里好不好?”

一直站在江余身后不知道想写什么的邵则周身气息剧变,他拿出纸巾擦江余的脸,擦的仔细,用力,给擦出血丝才松了口气。

他做了徐奕名几人都想做的事。

宋衍整理了一下袖口的褶皱,指尖在扣子上轻摩挲,“该叫你江余了,那么我们来算算旧帐。”

江余下意识觉得后背疼,他往邵则那里靠,又不动声色挪开,不该忘了谁才是最让他没办法的。

“任务完成,我就会走,由系统决定时间。”

那意思是他从始至终都被动。

“你的承诺也是为了任务?”宋衍脸上笑意不减,目中冰冷凌厉,“新婚之夜带着孩子甩手走了,你倒是gān脆的很。”

下一刻另外几人同时去看江余,他们都一样紧张,期待,也害怕一切不过只是这个人的任务。

什么耳鬓厮磨,同chuáng共枕,朝夕相处的那些时光和喜怒哀乐全都是假的。

江余噎住,现在他只想逃。

仿佛是知道他的退缩,除了没有jīng神体的邵则,宋衍在内的六人心里都一沉,面部表qíng变得可怕,qíng绪不稳定起来。

江余的头部传来刺痛,jīng神领域里涌进来六道信息素,被彻底瓜分,无论他怎么驱赶都起不到作用。

这种滋味仿佛是同时被他们侵占,从里往外渗着燥热涨疼,更多的是撕裂的痛苦。

徐奕名几人眼中充斥着狂热,表qíng痴迷,如同在吸食大麻一样。

“你的味道还是这么美味。”宋衍低低的笑出声,看着江余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到嘴的猎物。

江余额头渗出细汗,他的手被邵则捏的生疼,骨节都有些变形。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江余,我不舒服,不想听话了。”邵则轻声说,面部表qíng有几分难过,渐渐开始扭动。

“不听话就别想再回去!”江余压低声音,用上威胁。

果然,邵则犹豫了。

“上辈子我们虽然白头偕老,但是最后我先走了。”孙子杨猛吸鼻尖游走的味道,炙热的凝视江余,唇角高高扬起,“这次我保证不丢下你一个人。”

他不知道自己口中的白头偕老四个字仿佛一把尖锐的刀cha在其他几人心口,血淋淋的。

一瞬间,孙子杨成了众矢之的。

尤其是徐奕名,上辈子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江余不肯与他白头到老,现在竟然听到对方和另一个人做到了,那种妒火几乎在转瞬间吞没了他的理智。

孙子杨的本源shòu黑豹被围攻,如果不是邵则这个异类,它恐怕要以一敌六。

狮子担心黑豹,扑上去凶狠的咬住老虎的后颈。

这一幕非但没有缓解空气里的杀气,反而更加恶化,谁都知道本源shòu和能力者是紧密相连的。

狮子的维护,无疑是在告诉徐奕名他们,江余在乎孙子杨。

江余看不清是谁出手的,可能是徐奕名,可能是宋衍,也有可能是邵则,他眼睁睁看着孙子杨被击飞出去,背部撞上玻璃架。

孙子杨的手脚抽了几下,挣扎着爬起来,他的嘴里往外冒着血水,视线慌忙寻找,直到被一只手扶住才平静下来。

“你们是不是疯了?”江余狰狞着脸怒吼,“我他妈也不是白雪公主,摆这样给谁看?”

“你在保护他。”雷湑呼吸粗重,他沉声说,“媳妇,这样不好。”

有责怪,也有认真qiáng调。

“看来还是要做记号才行。”宋衍蹙起眉心。

江余后背又开始疼了,他甚至能记起皮开ròu绽的感受和气味。

“哥,你变了。”石子郅轻叹,哀伤背后是扭曲的qíng感。

江余呼吸絮乱,这种台词让他想吐血。

“我很荣幸是第一个遇见你。”徐奕名笑得优雅,眼睛里却无一丝温度,“不过,你这样分心不好。”

江余闭了闭眼,舌尖在齿间抵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不想让他死,就离他远点。”张释脸部表qíng恐怖,在克制着不去伤害这个人。

江余突然觉得跟他们讲道理都是废话,他闻着孙子杨的血,神经都在痉挛。

弥漫的血腥味让几个男人赤红了双目,心里有个声音在喊,终于少了一个,再少几个就好了。

分不清是容不得被玷污的感qíng,或者来自心底的嫉妒,还是哨兵特有的占有yù,他们早就千疮百孔的jīng神溃裂,qíng绪狂化,心智丧失。

留下的只有动物的本能,为了守护自己的配偶,或者只是狂化后的催眠,一个个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江余根本没办法同一时间安抚几个哨兵,他眼睁睁看着房间沦为修罗场无计可施。

而不被影响的邵则冷眼旁观,紧紧跟着江余,看到他跑到别人身边,有怨恨,也有愤怒。

明明答应给他忠诚了,为什么还想其他人。

江余摸到孙子杨身上的血,心里一阵阵yīn寒,如果他再不逃,肯定会被他们几个疯子误杀掉。

然后他们再抱着他自杀。

一场死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再来多少世都改变不了。

“老……老婆,我们走。”孙子杨染血的唇贴在江余耳边,呼出的气息断断续续。

没等他们走到门口,一声巨响,在战斗中破裂的碎片向四处乱飞,有一块不偏不移的扎进江余后颈。

“啊——”

江余胡乱擦掉脸上的汗水,指尖还有点发颤,胸膛不断上下起伏,后颈没有感觉到痛,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原来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