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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听起来像捧庄籍,实则已经是偏见了。
夏榛能够对娱乐圈有那么深的偏见,而且为人面上虽然妥帖,心里却很是傲慢,自矜身份,绝对谈不上是个好亲近的人,这些与家教很有关系,由此可见,柳云琇这个做母亲的,肯定不会是非常随和的人。

庄籍并不指望她对自己说什么好话,但这种话,还是让他敬谢不敏的。
完全是因为之前夏榛那热qíng炽烈的眼神让庄籍感动,他此时才忍住了站起来就走的冲动,反而笑了笑,说,“马克思说,有50%的利润,资本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娱乐圈里,多少人是一夜成名,这种让人走红的速度,是任何别的圈子里都不可能有的。娱乐圈里的利润,又岂止是百分之三百呢。伯母,你说是吧。”

柳云琇没想到庄籍居然和自己说这个,她笑了一下,“对。”

庄籍便又道,“所以娱乐圈就是个赌徒圈子,被拿去赌的,包括他们的一切。又怎么可能不浮躁。所以,伯母您说得很对。在这个圈子里,不浮躁的少。而且我也不敢说自己不浮躁。伯母您刚才说我不浮躁俗气,那实在是谬赞了,我不是值得你的这种夸赞的人。”

柳云琇被他说得奇怪了,挑了一下眉,说,“你是说你是赌徒吗?”
庄籍微微笑道,“是啊。我的这一生就是一场豪赌,我只想过功成名就,没有想过其他。像是家庭,后代,这些都在我的思考之外。”

柳云琇本来很闲适的神态,此时已经带上了一丝被吸引住思绪的郑重,不过她又笑了,说,“你不是在和那个叫孟璃的女星谈恋爱吗?”

庄籍道,“娱乐圈里,事qíng真真假假。我和她的事,并不是真的。”
柳云琇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但她没有将怒气展露出来,又说,“那和夏榛呢?逗着他玩?”

庄籍黑眸幽深,此时目光专注地看着柳云琇,他摇了摇头,“没有。我和夏榛只是很普通的朋友。我没有任何玩弄他感qíng的意思。我那么在意自己的演艺事业,怎么会去和一个男人jiāo往,毁掉自己的名声。我和他之间,没有像伯母你想的那种关系。当然,夏榛上次因为我的事而和人打架受伤,我很感激他这般护我,但也真的感觉非常抱歉,我心里并不希望他做为维护我名誉而让自己受伤的事,我不想欠他这样的人qíng。”

要是庄籍说他爱夏榛,非要和他在一起,柳云琇会在心里嗤之以鼻,但是总归会好受点,毕竟这说明她的儿子不是一厢qíng愿;但庄籍却说他对夏榛根本没有那方面意思,一切不过是他的儿子自作多qíng。
柳云琇不必在心里对庄籍嗤之以鼻了,但却真的非常憋闷难受。
心想夏榛这是喜欢上了一个白眼láng啊。

柳云琇qiáng压住心里的怒火,说道,“你的想法这么明白gān脆,是件好事。你也最好让夏榛再也不要和你有联系。”

庄籍很平静地点点头,“嗯,我明白。”
柳云琇本来有很多话要和庄籍说,此时却什么也不必说了。

庄籍从书房里出来了,书房门在他身后关上,他本来平静的神色上才出现了一丝痛苦之色,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面部表qíng,往楼下走去。

夏榛坐在楼下客厅里的沙发里,看到他下楼来,就起了身,几步上前来,问他,“没事吧。”

庄籍对他笑了一下,道,“什么?”
夏榛说,“我妈……”夏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只好伸手要拉庄籍的手,在对待爱慕的人这件事上,夏榛的表现永远像个赤诚的孩子,连眼神都是那般单纯热烈。

但庄籍却无法去对上他的眸光,他在心里做了建设,才对上夏榛的视线,而且还往旁边让开了一步,说道,“我要先回去了,孟璃给我来了短信,让我去接她,她正好有空,想去我家里住一晚,总在宾馆也很烦闷。”

夏榛很是讶异地看着他,“孟璃去你家住?”
庄籍很随意地说,“是啊。孟璃在B城并没有自己的住处。”
夏榛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之间不是假的吗?住在一起,不会很不好?”
庄籍目光有些躲闪,像是很抱歉,又像是无奈,最后却化成一声叹息,他对夏榛说,“对不起,夏榛。之前和你说的事,我没有办法应你了。”

夏榛震惊地看着他,他很受伤难过,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触碰庄籍,庄籍对他笑了一下,就道,“以后再联系。”
庄籍快步走掉了,剩下夏榛人高马大地站在房子中间。

这时候,柳云琇从楼上下来了,夏榛这才怔怔回过神来,看了柳云琇一眼,他勉qiáng笑了一下,道,“妈,我实在弄不懂他在想什么。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完全弄不懂。”

柳云琇站在楼梯上,从高处看着在灯火通明装饰典雅的客厅里的儿子,他在这一片繁华里,显得那么落寂,冷静地痛苦着。
柳云琇说,“比起你,他更在乎自己的事业,和他能够得到的利益。在他的心里,你不值得他爱和付出。他也不想欠你任何人qíng。他就是这个意思。”

夏榛点点头,又深吸了口气,说,“我去休息一阵。”
然后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庄籍开车离开了夏家,车开到他半路上,他突然将车停在了街边。
这时候时间不算晚,但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
庄籍坐在驾驶位上,默默地盯着车前窗外面的路面发呆,不时有车经过,车灯光从路面上扫过,像是不断变换的电影光幕。

庄籍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他突然从那种无意识的茫然状态回过神来,然后开车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的房子并没有买在明星聚集的那几个小区里,而是在一处很普通的小区,住27楼。
在这里,有时候会遇到一般居民,庄籍一向愿意亲切地回应邻居。
但这次在电梯里遇到了人,他却只是将脸转向了另一边,并不愿意搭理别人的注视。

从电梯里出来,庄籍绕过一个转角,一个高大的人影杵在他家的门口。
庄籍震惊地看着他,“啊,你怎么在这里?”
夏榛说道,“你和我说话,到底有哪一句是真的?”
庄籍不希望吸引周围邻居的注意,赶紧开了门进去了,夏榛随在他的身后进了屋。

这是一套很小的房子,只有一室一厅。
庄籍将钥匙仍在一边的鞋柜上,正要换鞋进屋,夏榛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得几乎摔一跤,他正要发恼,夏榛将他按在了门口的墙壁上。

庄籍没有像夏榛想的那般找他发火,只是很冷静地看着他,“做什么?”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点不耐烦,又有些无奈,像是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这让夏榛更加生气,他说道,“你说呀。你和我说的哪句话是真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或者,你有想过希望我相信你吗。”

庄籍无奈道,“你身体还没有好,怎么往我家里跑了。你怎么找过来的?”
当然是找钱清要的地址,但夏榛没想到自己到了,庄籍还没有回来,还以为庄籍在等孟璃,夏榛想到两人在一起,心里便焦灼不已,于是要到了孟璃的电话,亲自给孟璃打了过去,孟璃的声音温柔活泼,很讨人喜欢,但夏榛听着只更加厌烦,不过孟璃倒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说庄籍没有和她在一起,而且两人这一天就没有联系过。

既然如此,夏榛自然知道庄籍在他家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在撒谎。

夏榛现在十分苦恼,他根本无从判断庄籍什么时候的表现为真,什么时候只是在逢场作戏应付他。

夏榛根本不应庄籍,他的手上力气十分大,死死地把庄籍按在墙上,让庄籍动弹不得,他的眼里是带着怒火的审视神色,又问了一句,“你说啊,你说你哪句话是真的。你的谎话,我一句也不想听,你就说你对我说过什么真话。”

夏榛这么恼怒,庄籍却一直很冷静平静,被夏榛按得骨头疼,他也没有皱一下眉,道,“其实我的话,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你和我,本来就可以像山上的走shòu和海里的鱼一样,完全没有任何jiāo集。我们并不是非要在一起不可。我想,你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吗?你做你的事业,我做我的事业,我们是两个可以完全没有联系的个体。所以,我说什么,我做什么,你又何必在意呢。只要你完全不在意,我说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又有什么关系。你将那些话,全都当成假话好了。”

庄籍的这些话,就像是刀子,一刀刀地割在夏榛的心口上,他震惊地看着庄籍,庄籍却是平静地回视他,好像不明白他说的那些话有多么心狠。

夏榛在震惊之后,果真冷静下来了,他放开了庄籍,直直站在那里,静静盯着庄籍。
庄籍将脸转开了,然后换了鞋,对夏榛道,“要坐一会儿吗,我为你泡茶。”
夏榛没有回答,庄籍已经要走过门厅,这时候,夏榛又把他拉住了,庄籍不得不又回头看他,夏榛这次没说话,只是盯着庄籍。

庄籍要说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来了。
夏榛将他拉到了怀里,然后将他抱住了,庄籍推他,“放开吧。”
夏榛并不放,只是把他抱住,连声音也不发出一点来。
这种拥抱,让庄籍百感jiāo集,眼里和鼻子里的酸涩像是从心底在往上翻涌,要淹没他所有的神志,他只得又推了推夏榛,却说不出话来。

夏榛这样的拥抱,简直像是一种告别,庄籍心里觉得是这样,他于是不再推他。
夏榛总算把他放开了,庄籍对他勉力笑了一笑,“是要走了吗?”

夏榛却说,“我想和你睡一晚,可以吗?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庄籍愣住了,眼睛瞬间睁大,那一瞬间,他脸上的震惊和不可思议那么明显,绝对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要是是任何别人对他说这句话,庄籍都不会对人客气。
但现在却是夏榛说。

庄籍居然没有和他生气,只是无言地看着他,然后他笑了起来,人走到了沙发边上去,将外套脱了下来扔在沙发上。
房间那么小,夏榛几步就赶上了庄籍,从他身后将他抱住了,庄籍的胳膊肘一肘击向夏榛,夏榛反应很快,手按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将他推倒在了沙发上,压了上去。

庄籍被灭顶的悲哀袭击,根本不想和夏榛说话,夏榛把他翻过来就去亲他的嘴唇,庄籍抬手就要给他的脸一巴掌,但夏榛反应总比他快一步,将他的手抓住了,按在沙发上。
夏榛的吻,慌乱而热烈,对着庄籍一通乱啃,毫无章法。
庄籍开始还挣扎了一下,之后就由着他亲了,只是眼睛大睁盯着夏榛,夏榛将他的嘴唇咬破了,刺痛和血腥味让庄籍更难受。
但他马上就感受到了咸涩的味道,夏榛居然哭了,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滑出来,滴落在庄籍的脸上。
他不再亲庄籍被他啃得嫣红的唇瓣,而是珍而重之地亲他的眉心,泪水一滴滴落在他的额头上。
温热的眼泪,像是一滴滴地滴入他的灵混里一样,让庄籍心痛。

庄籍是不生气的,只是觉得悲凉,现在又增加了对夏榛的可怜。
夏榛放松了对他的钳制,庄籍便抬手抱住了他,手指抚摸他的面颊,然后欠身亲吻他的嘴唇。
庄籍的吻温柔又甜蜜,柔软的唇瓣和舌尖含/弄舔/吻着夏榛的唇,夏榛张开了嘴,两人舌尖相触,便如水入油,氛围瞬间就热烈了起来。
两人开始深吻,不需要什么技巧,只不断地要接近对方,更加近地接近对方,夏榛不再压在庄籍的身上,而是欠身坐了起来,但他却搂住庄籍不放,和他不断唇舌纠缠,亲个没完没了,即使被牙齿磕碰到了嘴唇和舌头,带来疼痛也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庄籍则半捧着他的脸,眼睛也闭上了。
两人互相感受着对方的灼热的呼吸,柔软的唇舌相jiāo,带起濡湿的水声和含糊的点点喘息。

夏榛的手开始抚摸庄籍的身体,庄籍这时候按住了他的手,也睁开了眼睛,低声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么低贱的吗?你又有多少钱买得起我。”
他的眼神里还带着被挑起yù火之后的激qíng和迷离,甚至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喘息,语气和动作却很是gān脆,不容人质疑。

 

☆、第五十一章


夏榛很gān脆地说,“对不起。”
他的眼神很坦诚,道歉得十分利落。

夏榛会从家里跑到庄籍家里来找他,是他并不愿意相信庄籍对他没有感qíng。
庄籍之前表示过喜欢他,这种表示对庄籍来说,可没有什么好处,但他却这么说了,说明他的感qíng是真的。
但他之后却想要变卦,这只能是有了其他变故,他才想做缩头乌guī。

夏榛并不想和庄籍这么简单就完了,两人还没有好好开始,怎么能够就断掉原来的关系。
他之前不确定庄籍的感qíng,怕贸然向他求爱会让庄籍反感,觉得自己冒犯了他,但既然庄籍表示过喜欢他,他怎么能一直缩在壳子里,不好好向庄籍表达自己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