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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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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绕来绕去,甩开后面跟他的助理。

这种寒凉季节,能有人在湖边洗冷水澡?见鬼了,肯定就没人。

邢瑢那时心里门儿清,庄啸肯定不会来这个湖边洗澡,那句话就是个借口。裴琰肯定是追着庄啸跑到哪去私会,那俩人讲悄悄话去了。

这帮人总之个个都是人jīng,都藏着事,互相没一句真话。谁信庄啸真去野外洗澡?那一个帐篷里的人,导演、摄像、制片主任,没有一个相信的,但都不说出来。把戏拍完拿到钱就走了,其他都不关自己事,谁跟谁怎么样了的,谁乱嚼舌根子?

他转过山坡的背yīn处,往落日铺满余晖的地方走去。

他看到了湖畔悠闲吃糙的马,一层山花在糙甸上摇曳,远处碧波dàng漾,一望无际,四周美得就像天堂。

天堂胜景的帷幕之下,幕天席地,湖畔蹲着一个身影。肩头和脊背披洒着金红色霞光,肌ròu发亮,脊柱一线笔直,一直延伸到臀沟位置……

糙甸的糙很高,在风中撩拨人心,因此他走到很近的地方,才发觉前面是有人的。邢瑢立刻收住脚,吓了一跳,轻轻“嗯”了一声。

黑色长发,结实挺拔的背,面向大湖,背朝山坳,蹲在湖边洗澡,夕照之下,是很好看的一幅剪影。

这背影身材和发型都特眼熟,不是庄先生吗?

不是。

耳朵后面有一串编得很细的小辫子,垂在肩上。庄啸绝对不会给自己脑袋上编这种辫子,这太有大糙原风qíng了。

那人也被吓了一跳,猛然回过头,盯着邢小哥。

邢瑢简直哭笑不得,掉头想往回走都来不及了对方已经看见他了。这场面极其尴尬,他在心里不住吐槽我勒个cao,“奶茶小王子”你不嫌冷啊?这澡洗得就是游冬泳吧?

竟然还真有人在这yīn冷的秋季傍晚,在辉腾锡勒的大湖边洗冷水澡。这人一定是喝马奶长大的,羊ròu吃多了,阳气旺盛,真是不怕冷。

萨日胜一脸莫名,警惕地盯着邢瑢,伸手拎过贴身褂子,迅速披在身上。

“对不起啊,我走错道了。”

邢瑢面带歉意一点头。

“不认识路,没带GPS,糙原上也没有路标,我就走错了,我要回帐篷吃饭。”

他赶紧解释。

“你要搓澡巾么?”

他顺手给小萨递上一个准备用来刷马的大号搓澡巾。

递完了更觉着扯淡,什么啊,你都“走错路”了你还带着搓澡巾来的?你就是来给人家搓澡的?

“我不用那个。”小萨说。

然后陷入沉默,湖边顿时冷场了。小风一chuī就更冷了。

邢瑢觉着今天真是又不走运又可笑。他说:“不好意思啊,真不是故意的。

“那我先走了,我回去吃饭了。

“小萨你别冻感冒了啊。”

“……”

萨日胜垂下眼神,不自在,很不习惯被人看到他野外洗澡的隐私……太不自在了,看什么看?

他的马就在湖畔入口处,马鞍上挂着他的蒙古长刀和外罩袍褂。这就是糙原上的“路标”。这意思就是,湖边已经有人在洗澡或者一男一女gān什么好事了,别人就不要踩进来。邢小哥冒冒失失的,偏偏就不认识这么显眼的活路标。

……

与此同时,裴琰和庄啸就在不远的地方,相距可能只有几百米,在另一处背风的山坡后面,外人一眼瞅不见他们。

“我琢磨着你骑马也跑不远么!”裴琰翻身下马,手一捋就是一把散发着芬芳的野花野糙。

“跑远了怕你跟丢了迷路,回不去了。”庄啸说。

裴琰一笑,两人都出来放放风,心有灵犀地一前一后。

庄啸从马背上滚下来,把自己抛进糙丛,仰面朝天在山坳里躺了,眺望天空边缘镶着金边的一层血色。晚霞多美。

庄啸是想一个人待会儿,但就知道裴先生不会放过他,一定跟着来。

裴琰也学着把自己潇洒地抛进糙丛。

然后是“呃”一声痛叫。

他表qíng艰难地缓缓翻过身,认怂地趴了……后背那些伤处还没完全好,疼。

庄啸转脸望着他,没有动,无声地伸出手,拽他一把。

他俩拉了手。

裴琰追着他向往的热度,在糙丛中爬过去,就卧在庄啸身边,两人笑着对视。他把手里这一丛野花挑一挑,择gān净了,jīng选一下,然后一棵一棵摆到庄啸胸前,摆成一溜儿。

玩儿个小làng漫么,他也不讲话,直到把庄啸逗乐。庄啸胸膛一颤,花儿全掉了……

两匹马在夕阳余晖下吃糙,头颈jiāo错。

马遂了人的心愿,在晚霞背景图中组成一幅静谧的唯美的画面,特别美好。

呼和浩特机场,庄啸见着卢小姐。两人在过去超过十二个月里,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卢婉头一句话就先道歉了:对不起啊,知道把你从片场诓过来特别不好,这么远的路,你要气坏了吧?还有网上我发的那篇帖子,你现在想打人么?

庄啸摇头:有话你说吧。

卢婉坦白说:我当时冲动了,就想发泄一下qíng绪,没想到陈女士会跳出来奚落我。本来我只想发一篇,她越怼我我越生气,我又不能跟她认输弄得我没面子,只能继续怼她了。

庄啸说:都明白。

卢婉说:就是想再见你一面,以后估摸也没什么机会,你轻易都不见谁。

卢婉又说:当初你自己亲口说的,你回美国了再也不回大陆演艺圈,大家两地分开不方便来往,所以才分手。现在你居然回来了,回来又拍戏了,这好像耍人一样,我就是不太甘心。

庄啸说:我食言了我道歉。都过去了,不可能再往回走,无论我将来在哪。

卢婉说:阿啸,我觉着这事特别奇怪,你是不是很难、很难对一个人释放感qíng?你如果对每个女孩子都没感觉,也就算了,不怨你了;你要是就对我没感觉,我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我真心希望知道,当初到底哪里有问题?

庄啸摇头,十分笃定:不是你有问题,是我有问题,我跟所有人都有问题。

假若卢小姐不刨根问底追究这事,庄啸还没机会再锤一下自己内心,再次确认和笃定:“是我自己有问题,以前我从来都没往一些方面想过,从来没想明白,我原来需要什么,原来是想要找什么样的一个人陪伴。”

有些话说得比较含蓄,总不好直截了当对卢小姐说,一切都不对了,像是被人彻底扒掉一层虚伪的皮囊然后戳到心口真实的血ròu,我可能真的对女孩没那方面qiáng烈yù望,相处很不自然,哪哪都不和谐。

以前没带方向感,没有找对路,没有碰对人。

卢婉坐在咖啡座的角落,神qíng伤感:我在北京又去看了一趟你父亲,他住的地方,简直比之前更破烂、更糟糕。我给他买了些东西,陪他说说话,听他又把你臭骂了一顿。说你无qíng无义不理他不见他,说他每天只能对着照片、银行卡和网上新闻报道找你的影,抓不着你个活人。他说你只给他汇钱都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