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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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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啸很不习惯跟别人分享私生活,他都无法想象裴琰把什么破事儿都跟身边人分享,经纪人,朋友,父母,什么都说……他从来不与任何人分享,也无法理解裴琰为什么喜欢到处跟别人说,见这个见那个。

“这种事儿还死要面子的?换作是我,我就没皮没脸地糊上去,”包小胖说,“反正裴琰那人,也就那样,他也没皮没脸的,您跟他玩儿什么矜持清高?”

“没有,跟面子无关。我也没资本玩儿清高。”庄啸说。

包小胖又说:“或者联系一下,让裴先生有时间过来一趟?在这边比较方便见面说清楚。”

庄啸不说话。

包小胖掏出电话:“那不然我帮您联系呗?”

庄啸按住他手。

“太明显了?”包小胖说,“那我不联系裴先生,我联系他经纪人委婉地暗示一下……成不成?”

“分都分了,还没完没了藕断丝连,吊着人家,太渣了吧?然后两地分居,一年见不到几次面?”庄啸摇头,“看他发展很好了,过一阵可能就有别的对象,我gān吗耽误他?”

包小胖默默地把手机揣了回去。

“那我就问一句吧,”包小胖把烟头戳灭在地上,“您是不是特喜欢他?是不是舍不得?!”

庄啸点头:“特喜欢。舍不得。”

“您这样人,也有这么一天。”包小胖感慨,“还是裴先生有魅力,吸引人,对您就是跟屁虫、大甜心!”

庄啸自己都乐了,又点了一根烟,心里非常认同这句话。琰琰最好最甜了。

包小胖说:“《醉拳》在大陆上映的宣传,就下个月,去不去?”

庄啸摇头:“不去,你就跟他们说我在片场请不到假……我不跟他见面。”

……

一个多星期之后,这个剧组也快要杀青,正好梁有晖从加州过来办事,找他啸哥消遣。

庄啸问:“你快来吧,你们家是不是都烧光了?”

梁有晖说:“哥您原来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去了纽约已经不打算回我们乡下了!”

庄啸说:“我当然知道,新闻铺天盖地,纳帕烧成什么样了?你们家那个别墅还在吗?”

梁有晖在电话里沮丧地说:“烧啦,我爸爸留给我的那个大房子,一片瓦一根木头都没有完整的,山坡上整个社区都烧没了!”

他们讲的是前几天北加州发生的惨烈的山火。梁有晖那位很有钱的爹犯下了经济案件,出事坐牢之前,给他留了一些房产,主要就是纳帕谷附近的房子和酒庄。

世事就是这般无常,山谷中万顷庄园一夜之间化为焦土,天堂般的美景被夷为平地损失惨重,美景不知何时才能重现。

梁有晖可怜巴巴地说:“之前还说葡萄熟了就带我薛哥哥去纳帕玩儿呢,一直都没等到他放年假,他就没有假期么……结果这回,都烧光了,没戏了。”

庄啸哼了一句:“你不是还有尔湾这边的酒庄?带你对象来南加州不就行了。”

“也对啊……”梁有晖说,“虽然没有纳帕那边风景美,好歹也是个酒庄,也有几棵葡萄,下次带我的薛哥哥来咱们那里。”

庄啸脑子里突然闪过俩字,“别来”,别在老子面前秀恩爱,我不想看。

平生头一回的,他会产生这种小气的想法。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以前从来没觉着,做单身狗是一件痛苦难熬的事qíng。

不是喜欢自由自在么?

不是一个人过挺好的么?

好个屁。

……

见面之后,梁有晖反而没看出任何忧郁悲伤神色。这人一贯就没心没肺,乐天派,家里烧了一栋别墅和一个酒庄,屁大个事?反正还有房子凑合住,反正他老公还好着呢。

只要他薛哥哥没变心,没甩他,人都还在,房子有什么重要?所以梁有晖仍然很开心,做人最重要就是嗨森啦。

梁有晖见面也夸张地惊呼:“啸哥,你怎么瘦了?”

庄啸摇头,不想解释。

梁有晖说:“哥你怎么减的,给我开个减肥的方子,我现在也很需要减肥啊。”

家里房子烧了,还能胖出几斤ròu来的,也就是梁有晖这种人了。这人撩起自己衣服,拍了拍小肚子,竟然拍出西瓜熟了的“啪啪啪”的声音。

梁有晖说:“你们看我的肚子,哎呀我漂亮的腹肌都没有了,回头我薛哥哥该嫌弃我太胖了,怎么办?啸哥你快给我提供个减肥食谱,再来个配套健身菜单更好啊。”

包小胖给这小子打眼色:你丫快闭嘴,这么多废话。

庄啸转身就走,你小子也失恋一回呗,你就知道怎么减肥了……

老友见面,一起去城里的酒吧坐坐,那两人喝酒,庄啸一人喝矿泉水。

窗外的人流穿行不息,每人都行色匆匆。庄啸每次低下头,然后再抬起头,窗外的视野里就换了一群人,换一幅画面。每个人都在快步地很有目标地往前走,没人会停住脚步回头等谁。

人生也就是这样。

陪在身边的能有谁呢。

走在路途中,身边就没有人的,难道这条路的终点能碰巧遇见个人在那里等你,愿意跟你画一个故事结尾的休止符么?

一直没离开的,只有街角的黑人流làng汉,靠在墙边,chuī着悠扬的萨克斯风,从往来的过客手中挣一些零钱。流làng汉抬起头,隔窗对庄啸笑了一下,很开心的,庄啸也跟对方笑笑。

梁有晖瞅了庄啸一眼:“啸哥。”

庄啸下意识回应:“嗯。”

梁有晖说:“你在想念大琰琰吗。”

周围蓦然安静,仨人都不说话了。

梁有晖把大双眼皮翻出三层褶子了:“又把我当傻子,我没有那么傻吧!”

“cao,”庄啸自嘲地说,“我有那么明显么?”

“你有。”梁有晖与包小胖同时对他用力点了点头,都已经忍他很久了。

他是所有人里最冷淡、最迟钝、最没感qíng的一个。

“哎呦卧槽憋坏我了!”梁有晖开始了一段气贯长虹的演讲,“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都不承认,那我也不承认呗,反正你们都觉着我傻呗。我傻吗,就你们俩那么明显,哎呀吃个烧烤都吃成那样,你一只小羊排,他一只小羊排,你一串小蘑菇,他一串小蘑菇,你不爱吃烤鱿鱼,他替你吃两串烤鱿鱼,你爱吃柿子椒,他就专门给你烤柿子椒……啧啧,你们俩怎么不互相喂着吃啊?就当我根本不存在是吧?”

包小胖把啤酒喷出来了,当桌狂笑哈哈哈哈——

庄啸耳根发红,眼角也发红,笑出声:“有吗?我什么时候那么ròu麻?”

“有,”梁有晖很肯定地说,“就是那次在你家后院吃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