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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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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总大名叫严逍,当初号称临湾码头的头号古惑仔,道上混的,财富原始积累的手段也相当粗bào没人xing。当然,富起来之后就都金盆洗手了,懂得收敛锋芒,开始学着修身养xing闲云野鹤,从庸俗的物质需求上升到jīng神层面享受,寻几样雅趣捧为心头之好,再结jiāo几位同道中人。

有这么一位江湖邪神往桌上镇着,裴大爷都快cha不上嘴了,眼都不够使了。

庄啸还挺欣赏严小刀这一类人,大方,慡快,xingqíng中人。不来假客套,不讲违心话,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事谈事,能答应的一口答应,能拍板的当场就给你拍板了。

他喜欢jiāo往的恰恰就是这一类型,老裴也是一目了然的痛快脾气。

他们找上严小刀,是要谈外景拍摄以及下一步宣传发行上的合作。说白了,就是摽上个本地金主,拼命往剧组兜里划拉。

这个天津北站的客运量逐年减少,现在半个车站闲置着,售票处都贴条关门了。这里几乎已经沦为市民与游客流连造访的怀旧之地,再继续作为客运站根本就赚不回运营成本,很不划算。因此,市里确有打算,在一两年内把北站建成民国铁路博物馆,连同附近几处超过百年历史的老建筑,发展成影视旅游基地。

当年十里洋行租界的遗迹,在津门遍地星罗棋布,这一派拥有百多年历史的民国风qíng旧影,将来的发展前景会很好。

这种大项目,需要大笔融资支撑,也看人脉关系,最终都是本地有实力的集团大鳄吃进。严总的公司就在跟市里策划开发这个项目,双方意向一致,一拍即合。

对几方的人马而言,这都是个绝好机会。

这天秋高气慡天光明媚,湛蓝的天上一丝云都没有,一看就是良辰吉日。

天津北站的天桥上,摆了一张小桌,两个马扎。

严小刀一个当头pào打过去,“将军了”,当仁不让地就杀过了河。

庄啸是下棋不爱出声的,闷不唧儿地调兵遣将。下棋吆喝什么?不吭声没准儿对方一个不留神就拉空了,就让他的小工兵渡河了,蔫儿着就把对方围城。

庄啸说:“以前,偶尔也陪我爸下两盘棋,但是老爷子现在不找我下棋,都看不上我,就要找裴先生下棋。”

庄大爷爱找裴先生下棋,为什么?第一,裴琰话多好玩儿;第二,裴琰棋臭。他儿子还总要在棋盘上挣扎反抗死较劲,姑爷每次输得就毫无招架还手之力,很给老大爷面子。

严小刀也说:“没错,我爸以前也喜欢找我下棋,因为我棋最臭么,我从来没谦让着他老人家,可我永远在棋上就是输。可惜,现在想输给他老人家都没机会了,人都不在了。”

严总还说,生意盘子做得越大,名头越响,认识的能jiāo心的朋友反而就越来越少,找一位能下盘棋的朋友都很难得。

庄啸点头,明白,都懂。

两人就坐在天桥上,居高临下观赏远处铁道的尽头,滨海城市这一片熙攘与繁华。

北站的候车大厅,不久之后也即将改造成博物馆的一部分,这会儿正作为临时的会议室谈判桌,双方商谈合作细节。

事先也没想到,谈个合同谈得耗时费力,心力憔悴,谈成一场双方不断咬合争执的拉锯战,差点儿就要翻脸。

裴琰工作室的团队都在场,对面坐的是严总他们集团的副手,那位姓凌。

第八十章 qíng怀

一盘棋尚未进入围城歼敌的局面,手机信息就炸了,在庄啸裤兜里“嗡嗡”地怒吼,要轰了对面谁家城楼似的。

裴琰在微信里炸毛了,前两天严先生可是说好的,票房过保底的六亿,他抽成25%,剩下75%归属制片方,假若能过十五亿他抽15%其余都是咱们制片方的。他家反悔了吗?

庄啸这手里还攥着个“车”没有落子杀出去,离席走到旁边,靠着天桥栏杆接电话。

裴琰是攒了满腹牢骚,攒一上午了,终于火山喷发了:“庄啸,我现在知道严总为什么答应那样痛快,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说话根本就不顶用!他们集团公司就不是他拍板说了算数啊卧槽,他们副总点头签字了才能算数!

“喝过洋墨水的我没法打jiāo道,我什么墨水都没喝过我就不会讲话……我其实就想跟严总聊,他比较好说话啊。”

庄啸就不知那位副总是谁,是听裴琰在手机里给他一句一句吼出来。

裴琰还有一句没跟庄啸当场爆,觉着公私应当分明吧。

这世上不是只有梁有晖那个làng货,脑顶长了基佬的雷达,他脑顶也竖着一根基佬的天线。他天生也是喜欢男人的,这方面很灵敏。

就今天过来的这位副手,他抬了眼皮看到对方第一眼,是惊艳的。

再看第二眼就明白了,圈内传闻,刀爷身边养了一位很厉害的男狐狸jīng,能把一根钢筋掰苏了掰成桂发祥大麻花的,果然如此,传闻非虚。

“但这事还不能绕开这个人。”裴琰说,“宝鼎集团是在前年直接收购了本地另一家娱乐文化公司,就是简氏的那家公司,团队都是很有经验的老人儿。我看了一下,最初收购的cao盘手就是凌先生,再到后来的策划运行,影视娱乐这方面就一直是凌先生在做投资,他才是一把手。”

裴琰这一上午也快被磨疯了,很想掐人,想掐庄啸:“庄啸,严总他不管这摊的,他纯粹就是看上你了,想砸钱捧你!除此之外他嘛事儿也不管,影视策划发行就是凌副总搞的——你让我怎么办?”

“什么叫看上我了……你这什么话?”庄啸皱眉,那话听着特别扭。

裴琰特想吐槽,其实就是这么回事。

双方最终就僵持在分成比例数字上。制片方想要拿到票房刨去苛捐杂税之后收益的75%,甚至更高。但发行方坚持至少要拿三分之一,那就是33%了。

裴琰说:“你要吃掉33%,那我还不如找嘉煌来做,章总也不过就要四成。”

坐他对面的凌副总,名叫凌河,模样打扮都不需讲了,人很jīng明qiáng硬,寸步不让寸土必争;“那你们就去找嘉煌来做,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过来找我们?”

凌河说:“我花出几亿买你们电影,项目风险就全盘转嫁到我公司身上,难做的是我们。一旦票房卖不出六亿,我们完全亏损没有任何收益油水,而裴先生你分文都不少赚,票房赔了你还能从我这里拿走一笔真金白银……你是实打实地真赚啊。”

裴琰当即反问对方,我们这片子难道会赔吗?

他,庄啸,甚至流量鲜ròu邢瑢,哪一个单独拉出来,都可以担纲一部电影的男主。三个男主咖位的演员凑到一起,票房难道奔着扑街去的?

“老子姓裴,但从来不做赔本买卖,”裴琰又喝gān一罐啤酒,面前已经一排空易拉罐了,手里轻捏着,“你凭什么说我要赔?”“

“我也想听听你们怎么赚。”凌河说。

凌河既不吸烟,也不动面前的啤酒红酒,就端坐着:“现在市场很不好做,政策大老爷又成天变脸,保底必赚的好时代已经过去了。裴先生,你只闷头演你的电影,你不做策划发行还不如我了解,现在的市场,除了那些无聊的搞笑剧和没有涵养的爆米花片,去年底到今年的几部主流文艺电影,哪个赚钱了?现在几乎就是保底必赔,越是所谓有内容、有内涵、有家国背景、跑到观众面前贩卖qíng怀的片子,赔得就越惨!裴先生认为,你们拍的是哪一类呢,你们卖的是搞笑、爆米花,还是卖的qíng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