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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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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员表明身份和立场,对于几年前擂台赛上发生的严重事故,连同类似的其他两起事故,警方已经全面重启调查,其中涉及比较深的问题,不能透露,请裴先生配合调查吧。

“我三年前已经录过口供了。”裴琰尽力镇定地说,“能说的当时都说了,那就是比赛中的意外。”

“意外踢到他了,他摔倒了,撞到后脑,那就是一场意外。”

裴琰站在走廊一侧,身体绷得笔直跟两名警察说话。他尽力别过脸去,不去看萨日胜或者包小胖的表qíng。他无法想象旁人现在瞅他都是怎样jīng彩纷呈的表qíng,他甚至不想看庄啸。

萨日胜也是愕然的,盯视裴琰满面狐疑。

裴琰对警方不断摇头,解释,脸色慢慢地涨红。

庄啸扔下背包,径直走过来,到他身边。

庄啸一把搂住了人,在耳边轻声说:“你就去录个口供,没多大事,你就有什么说什么,别隐瞒任何事qíng,也不用揽不属于你的责任。”

“我隐瞒过吗?”裴琰抬眼反问庄啸,“我应该说什么?……为什么抓我啊?!”

庄啸yù言又止,握住他的手腕攥紧了,用口型道:只是问个话。

“什么意思啊?”裴琰的脸色就是震惊和无法接受。

庄啸的眼神就是暗示他了,早就知道警方将要调查这件不体面的事,他自己还蒙在鼓里。

眼前的世界好像突然扭转,再次颠倒了,暗涌的波涛骤然冲破平静的水面。下一秒就要乌云翻滚,巨làng滔天,再也没有平静了。

一切仿佛又回到原点,回到了当初。他这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跑去洛杉矶,跑到庄大侠家里“踢馆”。面前就是这一群仇视他的庄家班小弟,为勒图的意外事故打抱不平义愤填膺,他还猖狂地撅了小萨的腿,随后庄啸就出手了,一巴掌差点儿把他扇到海里去,扇得他耳垂裂了。

两人之间就是这样认识的,不打不相识,往事清晰历历在目。

现在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抽过来,打得他脑瓤子都要裂了。

……

这个年关,是让很多人大年都要过不去了。

当初发生过数起伤害事故的搏击擂台巡回赛,终于被上面盯上,遭遇调查了。在反腐倡廉的大环境变革之下,江湖上一阵腥风血雨,旧案不断重启,旧事开始重提,就是要让那些落了灰盖了尘、多年来藏污纳垢的犄角旮旯,那些乏人问津的冤屈往事,一件一件地翻出来。终究有人要刨根问底了。

这一夜风声正紧,网上流出许多传闻,一件件骇人听闻,句句话像剜心的刀子。

“裴琰入圈之前参加擂台赛出过事,他把对手一个武师打成植物人,那事据说不是意外,那就是一起故意伤害!”

“人确实是他一脚踢废了为什么不能说?当时明明都看到录像,现在视频竟然被和谐找不到了。”

“卧槽分分钟把热搜买下去了,话题不见了!”

“虽说他可能不是直接故意吧,但是你们知道擂台赛背后的股东大老板是谁吗?据说就是裴小光头他们家亲戚,那个比赛根本就是为他办的吧?为了赢冠军不择手段搞出黑幕,比赛全都是黑箱cao作啊。”

“这样有危险xing的比赛就不应该存在,还故意伤人,简直就是谋杀!!”

风刀霜剑,口诛笔伐,每一段qíng节都绘声绘色,仿佛全部都清楚了解了真相,全都亲眼所见。有些事在公众面前就是疏离不清的。比如,“这比赛就是为他办的吧”以及“赢冠军全都是黑箱cao作”,上嘴皮碰一碰下嘴皮,就足以抹杀裴琰那两年参加过的全部比赛,直接给他扣上一口揭不掉的黑锅,无从申辩……

那确实是他职业生涯里一段抹不去的黑历史,是真实档案,他经过一段时间才熬过心理压力。

现在有人对他说,对所有人说,那不是意外,那是一起故意伤害案。

裴琰在专案组那里,待了一晚上及一个白天。

当天时间比较晚了,办案人员问过初步qíng况,原本是要让他先回家,第二天再来汇报。裴琰说,甭第二天再来,我不愿意再来这种地方,一次问完吧,还有什么要问?

他确实对很多事qíng不知原委,就是闷头打比赛,一心想要赢,自命不凡还野心勃勃。对其余事qíng他就没深究过,对谁都没上心,如今才发觉自己活得像个白痴。

白痴还被人耍了。

第二天中午,裴琰从专案组办公室出来,走出大楼,脸色是冷硬木然的。他一路垂着眼一言不发,迅速上了经纪人接他回家的车。

一露头就被人盯上,全是记者和狗仔,有执照的和没执照,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他们脸上带着鲜活的表qíng,在路上追逐着他,想要让裴先生在话筒镜头前再录一遍口供呢。

这事的舆论动静闹到很大了,年底的重磅号外。

毕竟,平日里在公众面前被“负面新闻”的明星们,还没有过这个级别的案件。其他明星的烂事,通常而言,要么是婚姻家庭丑闻,出轨的,劈腿的,闹离婚的;要么是公共道德丑闻,酒驾的,撞人的,打架斗殴的;最严重不过就是某些踩线触犯法律的行为,比如吸毒嫖娼这类。

裴琰这事一出,抢了无数人头条,最近要发专辑要开演唱会的大神们都得改期了。

助理驾车就跑,在大街上蛇形然后猛拐,试图摆脱后面好几辆车的跟踪。

狗仔车队在后面是紧追不放,也在大街上蛇形穿梭。狗仔对绯闻、丑闻的关注热qíng,就像糙原上的大秃鹫看到了残尸腐ròu,闻见哪里有腐臭味道,双眼就放she出莹绿的光,冲上来要撕咬那绽开的血ròu了。

裴琰坐在车里,低垂着头,紧咬嘴唇,眼睛不看窗外。还是他经纪人qiáng尼叔眼明手快帮他扣上一顶鸭舌帽,遮住他的大脑门和眼睛,保护他别被狗仔队的闪光灯晃瞎了。

轻飘飘的帽子戴在头上,都无比沉重,一夜间风云突变,压得他喘不过气,非常的沮丧。他下意识就掏出手机,划开屏幕,却不知应该找谁喊冤,应该跟谁倒出这口冤屈的苦水。

他一手戳到自己眼眶边上,qiáng尼吴回头看着他“啊”了一声,不知他要gān什么。

裴琰就是撑开眼皮,一个指头把隐形眼镜沾出来了,弹掉。再撑开另一只眼,把隐形眼镜拎出来扔掉。眼前变成一片模糊,五百度的大近视眼,就当看不到外面铺天盖地晃动的车辆和人影,这样他能舒服点儿……

平时要qiáng惯了的,他真的不甘心。愤怒,挫败,丢脸,气得快要呕血……

他刚露面时,紧跟上他家保姆车的,还有一辆眼熟的车。

裴琰一直低着头不看窗外,就没有注意到。qiáng尼吴在后视镜里看到了,“欸那好像是庄先生车”。

庄啸驾车从旁边硬挤过去,别了一辆狗仔的车,刹车声在路面惊跳!

庄啸跨线行驶,突然一转方向盘,把自己的车直接横在了马路当间,bī出后面一阵紧急刹车声。庄啸跨了两条车道,横在那里,堵住两辆狗仔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