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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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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裴琰的车迅速就开走了。

庄啸摁下车窗,面无表qíng地对着镜头:“别跟了,放一马行不行?”

他手指间擎着半截烟。烟好像是最近又抽起来了,这糟糕的心瘾是真难戒断。

庄啸看着那些人,用手一指:“都别跟了,都回去吧。”

……

庄啸开口了,让你们掉头回去,就赶紧回,谁家的车还敢硬往前冲?

这么些日子了,一直以来,媒体都在不遗余力地探究庄啸与裴琰之间的蛛丝马迹,写出的分析都像写论文调查报告似的,详细地论证“庄裴在一起的三十条证据”云云。就连两家粉丝都逐渐相信了,都认了,这两个人是“在一起”的。

无奈就是找不到确凿的实锤,这两位也永远不会让记者捉jian在chuáng抓到锤子。

今天的庄啸,就是一脸人神不惧的表qíng,毫不掩饰,老子就等着你们抓到实锤,我们俩就出柜,来啊?

……

裴琰进了家门关门落锁,就想一个人待着,谁也不想见,尤其不想上网去看大伙儿怎么骂他的。

房间里还有残留的男香,洗手间里也有。是庄啸离开前那晚,俩人在房里折腾的,抹了新买的身体霜,带香水的,弄得庄啸一晚上被迫吃进去很多,一路狂打喷嚏,cao着cao着就对着裴琰后脑勺打出了个大喷嚏,特搞笑,特别破坏气氛……

暧昧的香水味还没有散去,眼前已经翻天覆地了。

庄啸的电话进来了。

裴琰摁掉。

庄啸随即再拨。

他还是摁掉了,给对方发了一条语音:【哥你让我一人待会儿。】

qíng绪已跌至谷底,就让大家都骂个痛快吧。也确实该骂,他无话可说。

这么些年来,遇到挫折从来都是qiáng硬的、死扛到底的。他就不服软,也不会这时候安排个时机出去向公众解释、道歉、红着眼眶哭着鼻子示弱以求外界同qíng或者怎样。他演不出来。他不喜欢示弱然后等待别人嘲讽和施舍。

一切诘责他能够想象出来,各方牛鬼蛇神一定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刻薄的流言就要把他生吞活剥,舆论的漩涡张开血盆大口等着吞掉他。

非常的难受,在他投入巨大的热qíng和信念在他的事业上,雄心万丈地驾驶着他的小轮船,在茫茫大海迎风逐làng的时刻,他以为前路一切都是光明的。现在却发现,他的轮船就要偏离初始的航线,可能要失去目标方向,而且,船上最忠诚可靠的他的“大副”,可能不会愿意留在他的船上,继续陪伴他走下去……能怎么办啊?

胡思乱想着,难过着,门锁就弹开了。

公寓用的是密码锁。知道他密码的那个人想进随时都能进来,根本不需要钥匙,也不用向他请示开门。

庄啸一步进门,看着门廊下戳成一根桩子面色发白的裴琰。

密码就设的是他俩初夜的日子,在辉腾锡勒的大糙原上。用裴大爷的话来讲,庄啸你这种人,平时根本不进我家家门,你但凡过来就是要睡我,睡完提上裤子就走,跟我都没别的事可做,也没别的话可说,所以咱家密码就设成我被你“初睡”那一天,多合适啊。

庄啸上前抱他,裴琰推开人转身想走。

胳膊被庄啸拽住,一使力就把他又拽了回来。庄啸再次抱住人,裴琰狠狠挣扎着脱出胳膊再走。

“琰琰。”

庄啸第三次发力里,qiáng行把裴琰禁锢在客厅的墙角,比他态度还要qiáng硬,就是不准他跑。两人力气都像要打架了,就面对面看着,都在粗喘。

庄啸扳住他的胳膊,用胯骨把他顶在墙边。

“琰琰。”

庄啸抚摸他的后背,抵着他脑门:“没事,过去了,别难受。”

这话一开口,裴琰更难受。在庄啸面前他qiáng硬不下去,装都装不下去。两人都是一夜未眠,眼底血丝跳动。

“你早就知道了?”他眼神混乱。

庄啸点头。

“去台北之前,警方也来找过我,问我爸从前受伤那件事,就开始调查了。”庄啸说。

“你就不告诉我?”裴琰看着对方,声音发抖,“比赛有黑幕,勒图受伤根本就不是意外,还有,你爸爸受伤脚残,所有都不是意外……你早就知道?”

裴琰脑袋里都是浆糊,自己确实迟钝。庄啸离京赶赴台北颁奖的头天晚上两人彻夜缠绵,庄啸那架势就是要把他生吞活剥,差点儿cao死他,要吃了他似的……

“对不起琰琰,”庄啸眼也微微红着,开口道歉,“我就是打算从台北回来,找个机会跟你说这事,结果就没来得及,没想到勒图就醒了,警察就来了……这事是我没有提前知会你,让你缺乏心理准备,是我办事不妥……我就是怕你心理上不能接受。”

裴琰:“……”

裴琰摇头:“庄啸你道什么歉?”

该道歉的是我,老子忒么都没脸见你。

你会甩我吗。

你会甩我吧。

无比的丢脸,下回我也没脸见小萨啊。

小王爷下次再见面肯定翻脸又要打我,能饶得了我?咱俩还他妈谈什么恋爱?有些矛盾,不是爱不爱就能解决。

事qíng已基本明朗。当初那场重要的擂台赛,裴琰当场就看出他的对手神智不清脚步不稳,在场上失误摇晃,额日勒图就是被喂了某些镇定药物,比赛结果在赛前就已在全盘cao纵之中。

在前台打拳的人,就是砧板上那一块一块鱼ròu。

这些鱼ròu被翻来拣去,最后全体下锅一烩,做成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大菜。

但这道菜还是做砸了。裴琰在不知qíng的qíng况下,做了那个点pào的“黑手”,那时多么年轻气盛,多么好胜,bào力血液的冲动之下一脚把对手踢了个重残。这件事他难辞其咎,万般后悔也晚了。

赛事背后几家股东,里面黑幕重重,涉及大量的贿赂、非法cao纵比赛、故意伤害,以及利用赛事的博彩金额进行洗钱。原本是功夫圈里年轻人较量身手的一个舞台、一个战场,却最终沦为少数人牟利的金手指,成为金钱诱惑的陷阱……这种买卖简直比拍电影来钱更为容易,就让有些人不惜铤而走险。

这些事qíng,又与当初电影圈投资方拍片洗钱的线索联系起来,连同庄文龙的那起片场爆炸事故,一并调查了。

显而易见的,那背后就是徐绮跃的公司,警方都透了底,择不gān净了。

裴琰把脸埋到庄啸颈间,非常愤怒和难堪,很难面对。

“你又不知qíng,跟你都无关,我心里有数,不会埋怨你。”庄啸揉着他后背,抚摸他脸,“不会埋怨你。”

“就是觉着特别丢脸。”裴琰小声说。

事到临头才发觉自己特脆弱,特别禁不起打击,还死撑个面子。

“行了,”庄啸呼噜一下他的头,说,“拍完现在的片子,出去散散心,带你去美国歇一阵,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