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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6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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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因为她是女人,”我说:“女性总比男性脆弱一些,尤其在感情上。”他看了我一眼,突然问:“蓝采,你的父亲呢?”

“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和我母亲离婚了。”我说。

他静静的凝视着我,街灯下,我们两个的影子长长的投在地上,忽而在前,忽而在后。好半天,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相依偎的走着。然后,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感慨的说:“我们都有一个不幸的家庭,或者,每个家庭中都有一些不幸。”他顿了顿,说:“蓝采!”

“嗯?”

“我们以后的家庭,不能允许有丝毫的不幸,你说是吗?我们的儿女必须在充满了爱的环境里长大,没有残缺,没有痛苦!你说是吗?”

“噢,柯梦南,”我说:“你扯得多远!”

“你说是吗?”他逼问着我,盯着我的眼睛里带着火灼与固执,期盼与祈求。“你说是吗?你说是吗?蓝采,是吗?你说!”在他那样的注视下呵,我还有什么可矜持的呢?我还有什么可保留的呢?“是的,是的,是的。”我一迭连声的说。

他站住了,用双手紧握着我的手,他的脸色严肃而郑重,他的声音诚恳而热烈:“我们将永不分开,蓝采。”

我望着他,在这一刻,没有言语可以说出我的心情和感觉,我只能定定的望着他,含着满眼的泪。

§第十二章

说不出来那种日子有多沉醉,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有多疯狂,也说不出那份喜悦和那份痴迷。我和柯梦南,都溶化在一种崭新而神奇的境界里,这种境界中没有第三者,没有天和地,没有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只有彼此。一会儿的凝视,一剎那的微笑,一下轻轻的皱眉,或一段短时间的沉思,都有它特别的意义,都会引起对方心灵的共鸣。然后,我们又惊奇的享受着那心灵共鸣的一瞬。

我们喜欢在清晨或是黄昏,手携手的漫步在初升的阳光或是落日之下。我们喜欢迎着拂面而来的、带着凉意的那些微风。我们还喜欢春天那份“恻恻轻寒翦翦风”的韵味。一切都让我们兴奋,一切都让我们满足。当我们漫步的时候,我喜欢听他轻轻的哼着歌。一次,我说:“记得你第一次在我们面前唱的歌吗?在碧潭划船的那一次?”

“记得,”他微笑的说:“是那支‘有人告诉我’吗?我作那支歌的时候情绪真坏,满腔无法发泄的积郁和怨愤,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我迷失,我苦闷,我就写了那一支歌。但是,现在,那一支歌应该改一改歌词了。”于是,他低声唱了起来:

“有人告诉我,这世界属于我,

因为在浩瀚的人海中,

有个人儿的心里有我。

有人告诉我,欢乐属于我,

我走遍了天涯海角,在你的笑痕里找到了我。

有人告诉我,阳光普照我,

自从与你相遇,阳光下才真正有个我。

我在何处?何处有我?

你可曾知道?我在何处?听我诉说:

你的笑里有我!你的眼底有我!你的心里有我!”

我们依偎着,那么宁静,那么甜蜜,那么两心相许,两情相悦。连那冷清清的街道上都彷佛洋溢着温暖,充满了柔情,穿梭的风带来的是无数喜悦的音符,这正是春天哪!

“恻恻轻寒翦翦风!”柯梦南说,紧握着我的手,注视着我的眼睛:“这是我们的春天,蓝采!”

是我们的。接连而来的所有的春天,都应该是我们的。不是吗?我挽着他的手,斜靠在他的肩上。

“你不再失落了?”我问。

“失落是一个年轻人的通病,”他说:“最大的原因是寂寞。生命没有目的,心灵没有寄托。现在,我不会再失落了,我有了你。我应该积极一点,为了我,为了你——”

“为了我们这一代吧!”我说:“你将来要做什么?”

“我要学音乐,我要成为一个大的声乐家,或是作曲家,你不知道我对音乐有多狂,蓝采。”

“我知道。”我说:“毕业后准备出国吗?”

“是的,”他点点头:“国内没有学音乐的环境,我想去意大利。你愿意跟我一齐去吗?”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我不愿意离开妈妈。”

“我们还会回来的,”他说:“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出国只是去学习,不是去生根哪,这儿到底是我们的土地吗!”

“那么,你去,我等你回来!”我说。

“不,”他揽紧了我:“如果你不和我一齐去,我宁可不去了,我离不开你。”

“为了一个女孩子放弃你的前途吗?”我说。

“是的。”

“你傻!”我说。“是的。”

“你笨!”我说。“是的。”